▲坐落在太阳岛当年集会地点上的纪念雕像。  
　　▲中东铁路时期“三十六棚”铁路总工厂华俄工人合影。  
 
　　▲镇压工人的沙俄军警马队。     
　　□王树元
　　1897年哈尔滨因中东铁路的建设，在短短的两三年间，哈尔滨的铁路工人以及面粉、榨油等行业工人迅速突破万人，由此哈尔滨成为我国最早形成大规模工人阶级的城市之一，工人们开始接受国际工人运动的影响。1907年在太阳岛上举行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的万人大会，这次集会因是中国工人运动史上的首次纪念该节日的重大活动而影响至今。
　　壹
　　“三十六棚”
　　造就哈埠首批工人阶级
　　1897年8月，中东铁路破土动工，同时，在哈尔滨设立东清铁路管理机构。为了便于火车机车的检修和制造，俄国人在松花江边修建了维修机车车辆的东清铁路附属工厂，后改称中东铁路总工厂，全厂工人达3000余人。总工厂还有一个名称，叫“三十六棚”铁路总工厂，此后“三十六棚”就成为中东铁路附属工厂的代名词。
　　1905年俄国发生十月全国总罢工，消息传到中东铁路哈尔滨俄国工人当中，他们也加入到罢工行列。当时在哈尔滨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在华工中进行宣传，呼吁华工支持俄国工人斗争，华工们立即响应。从当年11月开始，哈尔滨的中东铁路华俄工人举行了大罢工，直到翌年1月结束。这次罢工使俄国工人十分感动，开始主动向华工们宣传革命道理，介绍俄国国内革命斗争情况，使华工的阶级觉悟不断提高。此间，布尔什维克在“三十六棚”铁路总工厂和铁路印刷厂等处建立了俄国职工联合会。负责人为舒米雅茨基，当时他化名为西林，以工人身份作为掩护开展革命活动。
　　贰
　　华工吴泰提议
　　号召工人纪念“五一”
　　“三十六棚”机车分厂有个华工叫吴泰，山东人。他为人热情，有斗争经验，经常带领华工同沙俄统治者作斗争。他不断向华工们介绍，世界各国工人都在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如何争取自由平等、八小时工作制度等。他提议，1907年“五一”期间召开纪念大会，让俄国大总管知道华工敢作敢为，不甘受辱。吴泰的提议受到很多工人的赞成和响应。工人们一致推选他为会长，柴子祯等华工为成员。
　　从4月下旬开始，组委会成员就着手联络其他站段的工人，决定在松花江边举行一次规模较大的纪念大会。柴子祯分管厂外联络与组织工人敢死队工作，组织联络各行业工人参加活动。
　　4月30日早，“三十六棚”铁路总工厂华俄工人代表找到大总管巴切罗夫，向他郑重提出：“5月1日是全世界劳动人民的节日，全体工人准备开会纪念，要求放假一天。”巴切罗夫告诉工人代表，不要提无理要求，照常上工干活。工人代表没有理会，接着发布通知：明天按计划到江边集结召开大会，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工人们热烈响应。巴切罗夫得知后一时慌了手脚，调来大批护路军警进驻工厂，监视工人行动。见此，俄国工人提议改在5月14日举行纪念活动。5月1日当天巴切罗夫见工人没有行动，就把军警撤走了。
　　5月10日满洲第一面粉厂工人发表声明，积极响应“三十六棚”铁路总工厂工人的号召，14日罢工，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5月14日，哈尔滨的商店、饭馆等商铺陆续停业。伴随着午休汽笛长鸣，“三十六棚”铁路总工厂华俄工人纷纷奔向松花江边预定地点集结。与此同时，哈尔滨机务段、工务段、车站装卸工人、面粉厂工人陆续赶到。全市其他行业工人纷纷赶来参加大会，一些学生和市民也来到了江边。
　　巴切罗夫见状惊慌失措，急忙打电话向铁路局长霍尔瓦特汇报。霍尔瓦特得知后，立即下令派护路军警前往镇压。罢工组织者闻讯，将集会地点改在江北，并借用江边的几艘货轮、客轮把工人们送至江北。当沙俄护路军警马队赶到时，几千名工人已经顺利乘船过江，因江北地区不是中东铁路附属地，沙俄护路军警只能望“江”兴叹。
　　叁
　　万余名工人
　　在太阳岛纪念劳动节
　　5月14日13时，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的集会开始。会场设在现太阳岛的一处高坡地上，以一个土堆当讲台。土堆四周插着彩旗，旗上写着“劳工神圣”“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等口号。
　　会上许多华俄工人发表演说，他们用亲身经历揭露沙俄统治者的残暴罪行。有的中国工人控诉沙俄政府在中国土地上修铁路、盖工厂，不把工人当人看；巴切罗夫这类人作威作福，吃得脑满肠肥，而工人们则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住着洋房高楼，工人却住在阴冷的“三十六棚”；他们整天监视工人，工人累死累活无人管，累出病来就被赶出工厂。这些对比鲜明的演说，使到会的人深受感染，演说不时被热烈的掌声打断。会上，西林介绍了俄国国内沙皇政府镇压工农革命和人民反对沙皇政府的斗争情况。他号召华俄工人团结起来，为改善生活待遇，争取八小时工作制而斗争。参加纪念大会其他行业的工人也派代表在会上相继发表演说。
　　江北附近各村屯的农民们，获知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的活动后，也成群结队来到现场，会场约有一万多人。大会代表发言后，华俄工人唱歌、跳舞，一片欢腾景象，纪念活动至傍晚17点后才结束。当晚，华俄工人又在安埠（道里）市立公园剧场集会，继续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后来大批沙俄警察进行了围攻并鸣枪威吓，强行驱散聚会民众。
　　这次万人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引起沙皇政府的震惊和忧虑。当时《远东报》对此次活动进行了详细报道。该报写道：“……本埠劳动者一致庆祝工党佳节。如三十六棚、货栈、商店、作坊工人及军队，皆于12点钟聚集于松花江岸，高举红旗，大书‘工党万岁’‘合则力强’‘社会党幸福’等标语。并有音乐队奏自由音乐，各演说家纷纷演说五月一号关系，劝告工党与世界同志结为一体……”
　　1907年中国工人首次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的集会发生在哈尔滨，这证明了哈尔滨各行各业工人的觉悟、力量、勇气和智慧。为此后中国共产党在哈尔滨的爱国主义活动，争民主、反压迫、反满抗日等建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即使是在白色恐怖之下，在抗日战争期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哈尔滨工人阶级克服千难万险，几乎每年都要坚持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这已成为哈尔滨的优良传统。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王树元  哈尔滨党史研究会会员，热衷研究哈尔滨城市历史及党史，曾在多家刊物发表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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