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上班,母亲突然打来电话,我心里一惊,因为母亲很少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我赶紧接了,母亲说老家的房子要装修了,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我那些贴在墙上的奖状。
我松了一口气,但又有点生气地埋怨起母亲:“我还以为你怎么了?那些奖状都是我上小学和初中时得的,我现在都大学毕业了,早就让你把它们撕了,可你就是不听……”
“那怎么行?那些都是我闺女给家里挣的荣誉。”
“你总这么说,那算什么荣誉?”我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有点生气地回到了办公室,母亲总觉得我有出息,可我有什么本事呢?平凡人一个,朝九晚五,上下班挤地铁,住在出租屋,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小时候的那些奖状,又能证明什么。
可我又很愧疚,就这么挂断了母亲的电话,她心里会不会不好受?除了母亲,还有谁会一直看重我的那些废纸奖状。
小时候,我们住的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为了多挂些东西,我们会在墙上钉些钉子,钉子掉了,就再钉上,日积月累,墙上就有了不少小孔洞。
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跟母亲抱怨,月光照在那些小孔洞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阴影,让人觉得不完美。母亲说:“闺女,想办法把这些小孔洞遮起来,不就好了。你好好上学,得很多奖状回来,贴在墙上,不就堵住了。”
自此,我便把得奖状当成学习的最大动力。老家墙上的那些小孔洞也渐渐被我的奖状“淹没”。在有月亮的晚上,母亲总会骄傲地说:“看,咱家的墙因为我闺女变得多完美。”有邻居来串门,母亲总会指给人家看贴在墙上的那些奖状。
后来,满墙的奖状褪色,变得陈旧、斑驳。我劝母亲撕了吧,可母亲不听,总说:“撕了,咱们家的墙就不完美了。”
正当我沉浸在往事中,电话又响了,是母亲打来的,“闺女,我想把那些奖状都揭下来,等装修好了,再贴到墙上。”
“妈,那么干净的墙,还贴那些破玩意儿干啥?”
“奖状旧了,可我忘不了你带给妈的那些荣誉。”
我鼻子一酸,“妈,那都是小时候的一点儿成绩,现在我也没什么成就。”
“闺女,无论你的成就大小,都是妈的骄傲,妈也从来不求你有多大本事。”
原来,我的一点点成就都会变成母亲永远的荣誉。
“妈,你把那些奖状保存好,等老家装修好了,咱们一起贴到墙上。”□赵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