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
那天,老伴看我对着脚发呆,知道我该剪脚趾甲了。他放下茶杯,说:“让我来吧。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以后这事交给我。”
是啊,上次。3个月前,我第一次开口请他帮忙。那时我挣扎了许久,终于承认自己的左手再也无法灵巧地使用剪刀,给自己剪脚趾甲了。
老伴轻柔地扳动我的脚趾,不时变换角度。剪完脚趾甲,他又取出小锉,开始打磨脚趾甲边缘。
“好了,大功告成。”打磨完毕,他满意地抬起头,“轮到我了。”
“什么轮到你了?”我不解。
“你不是说,一旦我剪不了脚趾甲,这活你就包了吗?”他眨眨眼,“我的脚趾甲也该剪了。”
“好,我帮你剪。”我接过剪刀,感受着剪刀在老伴手中保留的余温。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但有一个人愿意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耐心为你修剪脚趾甲,何尝不是岁月最温柔的馈赠。
“下次还要麻烦你了。”我说。
“求之不得。”他握住了我的手。
□陶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