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昱与启蒙教练韩连贵。 　　本版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本报记者 张堃雷
　　齐齐哈尔龙沙区的一栋居民楼中，看着中国女乒拿下奥运会女团金牌，一位76岁的老人和老伴一起举杯庆祝。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早在17年前，他就预感到了弟子有一天会登上奥运会最高领奖台。如今，他的心愿终于达成。
　　老人名叫韩连贵，是黑龙江名将王曼昱的启蒙教练。2004年，5岁的王曼昱被韩连贵领进了学习国球的大门。17年来，虽然记忆中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但与弟子的点点滴滴，韩连贵依然如数家珍。
　　被大姨“劝”来的奥运冠军
　　“曼昱5岁了，该学点特长了，咱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王曼昱的妈妈和大姨在街上闲逛，思量着给曼昱找个兴趣班学点特长，恰巧遇到了正在招收学员的韩连贵。“那是2004年7月24日，这一天我到现在都记得。曼昱的妈妈怕孩子不够高，学不了球，犹豫了好久。”韩连贵说，在他的提议下，当天晚上王曼昱就被妈妈带到了俱乐部，看到比同龄孩子高出半头的王曼昱，韩连贵如获至宝。“这身高太够了，打乒乓球没问题。”
　　不同于其他5岁孩子的天真烂漫，在王曼昱的脸上，很少能看到笑容。“别的孩子训练结束后都是吵吵闹闹，只有她或是在场上玩命地训练，或是安静地在场边坐着，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这也让韩连贵更加笃定——这孩子够专心、心理素质够过硬。
　　天赋过人又训练刻苦
　　“别看曼昱话不多，但她心里特别有数，跟很多耍小聪明的孩子比，曼昱的聪明是沉在心里的那种，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韩连贵说，学过乒乓球的人都知道，一个小孩要想上球桌打对抗，必须经过拍球颠球、挥拍和多球练习，每一项技术都至少要训练半个月以上，才能掌握最基本的要领。然而在王曼昱这里，所有的技术难点都不是问题，别人用十天半个月才能学明白，她最多用三天就可以掌握。这一切都让韩连贵喜出望外，“教了乒乓球这么多年，这样的天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学习乒乓球半年，很多孩子连基础都还没掌握，王曼昱就已经能参加比赛了。在那届齐齐哈尔全市少儿乒乓球比赛中，王曼昱获得了第七名，进步神速。为了帮助王曼昱提高水平，韩连贵还特意前往北京向乒乓球名宿庄则栋求教，提高自己的技术，以便更好地教王曼昱打球。果然在那之后，王曼昱的水平开始突飞猛进。好成绩并没有让王曼昱迷失，反而让她更加刻苦。“有时候说一个战术打20个球，她少打一个都不行。教练有时想给她减轻训练量，她自己却要加回来甚至超额完成。”韩连贵说，有这种积极性，这孩子想不成功都难。
　　8岁时打赢35岁老手
　　虽然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但对于王曼昱学球这件事，她的家人给予了充分的支持。由于父母一直忙于工作，照顾王曼昱的重任落在了姥姥身上。无论“三九”还是“三伏”，不管狂风还是暴雪，王曼昱在训练这件事情上从未缺席、迟到和早退。“我的弟子里要出世界冠军了！”在王曼昱6岁时，韩连贵便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她的天赋和努力程度，成为世界冠军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在教王曼昱学球15个月以后，韩连贵把她输送到了齐齐哈尔市体校。“我这里的孩子已经没法再陪曼昱练了，希望她能有更好的学球环境，这么好的苗子不能浪费了。”虽然不再负责王曼昱的训练，但一有空闲，韩连贵还是会带着王曼昱向齐齐哈尔的乒乓球高手们发起挑战。8岁那年，在面对齐齐哈尔市比赛男单四强、35岁的男球手时，王曼昱以3：1的成绩赢下了对手，让所有人叹为观止。人们都在议论，齐齐哈尔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迎来这座城市历史上首位夏季奥运会的冠军。果然，这些曾经的假想，如今都变成了现实。
　　爱吃锅包肉的乒乓女孩
　　对于王曼昱，韩连贵说她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知道她家的条件不好，在我这里学球我都会减免学费。曼昱对我也很亲，虽然不会像很多孩子一样跟我撒娇、逗我开心，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尊敬。”从最开始骑着自行车驮着王曼昱，到开着夏利送她挑战高手，师徒两人一直都保留着比赛结束后出去“搓一顿”的习惯。而那道王曼昱最喜欢吃的锅包肉，始终都是必点菜，从未改变。“基本齐齐哈尔打乒乓球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吃锅包肉，即便是现在，她的口味也一直没变。”
　　虽然始终关注着王曼昱的动态，但韩连贵说，自己和徒弟已经达成了默契，基本上不聊比赛的事。王曼昱的比赛，韩连贵也只是通过网络媒体看看结果，转发一下徒弟胜利的消息。“比赛直播看不了了，年龄太大，心脏承受不了，太紧张。”对于王曼昱的爱护，韩连贵就像一个低调的爷爷一样，躲在孙女背后默默关注，不去打扰。
　　师徒情分17年从未改变
　　“韩老师，您换新车了？这个车好，棚顶高，不会再磨掉您的头发了。”去年5月，王曼昱休假回家探亲。看到启蒙老师换了新车，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王曼昱竟开起了老师的玩笑。“那你不早告诉我，早说的话是不是我这头顶就不会秃了？”韩连贵回应着王曼昱，在车里，师徒俩的笑声轻松又愉悦。
　　对于这位比自己小了50多岁的徒弟，韩连贵赞赏有加：“曼昱这孩子很重感情，每次休假回来，肯定会来看我。”相识十七载，朝夕相处15个月，这对师徒间的情分一直未变。在王曼昱看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没有韩连贵，她可能只是一个在读大学的普通高个子女孩；而在韩连贵看来，王曼昱是天降奇才，让整个齐齐哈尔都享受着培养出奥运冠军的荣耀。
　　看着徒弟登顶奥运会最高领奖台，韩连贵数度哽咽。对于爱徒的未来，韩连贵说，希望在3年以后的巴黎，王曼昱能把梦想中的女单金牌戴在脖子上，带回齐齐哈尔给他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