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今天泰客栈旧址 ——
　　侦察员佟琦
　　革命烈士张适
　　□边清山
　　在道外区景阳街与靖宇街交口处（景阳街425号），有栋很醒目的建筑，经常路过此地的市民都会印象深刻。但鲜为人知的是，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这栋老建筑曾是一家客栈：天泰客栈。在这里曾发生过许多大事件：李兆麟与冯仲云在这里秘密接头；哈尔滨刚刚获得新生时，潜伏的国民党陆军新编二十七军军长姜鹏飞在这里被活捉。
　　壹
　　李兆麟和冯仲云
　　在此秘密接头
　　当年位于道外区景阳街的天泰客栈不仅与主要街道靖宇街、纯化街交界，还能从这里进入桃花巷、仁义巷、新市巷、染坊胡同等小街，因地理位置等优势，它不仅是哈尔滨一家很有名气的老旅馆，而且是抗战时期哈尔滨地下党组织常用的秘密接头点。
　　抗日将领李兆麟到哈尔滨工作之前，曾经在北平（现北京）和奉天（现沈阳）开展革命工作。1933年8月初李兆麟来到哈尔滨，第二天他在天泰客栈同满洲省委秘书长冯仲云接上了头，李兆麟向冯仲云汇报了奉天特委被敌人破坏的情况。
　　两位初次见面的战友互相勉励，表示要为革命挑重担，弥补党的损失。后来，冯仲云在回忆这次会见时说：“那时兆麟还是个青年，他的英俊和诚恳，在我的脑海里立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党分配李兆麟担任了满洲省委军委的领导工作。
　　1946年3月9日，李兆麟的亲密战友、时任哈尔滨中苏友好协会副秘书长张适与李兆麟同日被害，当时张适就住在天泰客栈。3月9日当晚，张适被人找了出去，他跟着这个人走出天泰客栈没多远，便被凶恶的国民党特务开枪杀害，时年41岁。当时国民党特务非常猖獗，他们发现张适经常出入中苏友好协会，因而断定他肯定是共产党员，于是在李兆麟将军牺牲（1946年3月9日下午）当晚就对张适下了毒手。1957年9月25日，中央人民政府追认张适为革命烈士。
　　贰
　　打入敌军内部
　　引蛇出洞
　　除了多次作为秘密接头地点，天泰客栈还发生过不少惊心动魄的故事。
　　1946年8月，此时哈尔滨已经解放三个多月，国民党陆军新编第二十七军军长姜鹏飞潜入哈尔滨市，阴谋组织建军活动，他发布“第10号命令”，要求李华堂、谢文东、左建堂等匪部分别集结于蜚克图、阿城及松花江北岸，企图攻占哈尔滨。不日，姜鹏飞的联络员被我军逮捕，缴获了姜鹏飞的“第10号命令”。经中共北满分局书记陈云批准，派原哈尔滨市敌伪资产管理处第一科副科长兼总务科长、侦查员佟琦潜入敌人内部，上演了一段“孤胆入虎穴”的无间道故事。
　　当时，佟琦因工作需要，经常与一些了解敌伪情况的伪满政权官员、工商业资本家接触。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双城的同乡、天泰客栈老板王捷三。此人曾是双城钱粮业东济永商号的财东，佟琦曾在其商号里当过学徒。
　　经过接触，佟琦发现王捷三的客栈里经常住着许多不三不四的人，王捷三还企图拉拢他加入国民党。佟琦向市委社会部汇报后，市委社会部部长陈龙决定将计就计，命令佟琦注意侦察，打入敌人内部。
　　王捷三经常用话试探佟琦，警觉的佟琦顺水推舟，故意说一些悲观消极的话。王捷三别有用心地对佟琦说：“你小子好好干，将来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或者找个差事干。”不久后，王捷三迫不及待地对佟琦说：“国军就要进攻哈尔滨了，我给你引见一个人，跟着他，你将飞黄腾达。”
　　一天，王捷三打电话通知佟琦到天泰客栈。佟琦赶到那里时，屋里正坐着一个四方脸、大脑袋的人。王捷三向佟琦介绍说：“这位就是国军新编二十七军的姜鹏飞军长，”并指着佟琦对姜鹏飞说：“这位就是我常向您提到的共军科长，小时候在我柜上当过小伙计，现在一心愿为国军效力。”
　　佟琦一听面前坐着是姜鹏飞，心想“大鱼出水了”，忙装敬佩恭维状说：“今日得见姜军座，真是万分荣幸，还请军座多多提携。”姜鹏飞说：“你既有效忠蒋委员长和党国的决心，将来国军一到，一定有你的好处。”
　　接着，姜鹏飞命副官姜凤鸣，写了份委任状，委任佟之舜（佟琦化名）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二十七军上校军械处长”，同时又发给佟琦领章和袖标，并指定他继续取得共军的信任，了解共军动态，把哈市的军用仓库数量，分布地点，储存物资种类、数量做详细调查，以备国军进驻时使用。
　　叁
　　瓮中捉鳖
　　捕获敌特分子
　　姜鹏飞曾要求佟琦设法拉拢我军团长入伙，为了取得敌人的信任，在征得相关领导的同意后，决定派两位侦查员“入伙”，分别假扮团长及佟琦的警卫员。
　　8月26日，佟琦来到天泰客栈，姜鹏飞等匪首已到。当天姜鹏飞的计划是：先到天泰客栈客房会见将要“入伙”的我军“团长”，然后再一起到饭店吃饭。见佟琦来了，姜鹏飞问：“那位团长为何没有同来？”佟琦答道：“我告诉他了，他在开会，会后一定来，我让警卫员在外面等他。”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必须等敌人到齐后，“团长”再到。
　　姜鹏飞尽管等得很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因为物色一个共产党军队的团长“入伙”是他们盼望已久的，做着美梦的他哪承想，在部队配合下，此时天泰客栈已被我公安战士包围。敌人到齐后，公安战士冲进客栈，对敌特分子们来了个瓮中捉鳖：姜鹏飞等多个敌特分子被一举捕获。随即又逮捕了参谋处长张东坡、师长刘景山、第七十九师参谋处长孙绍江等要犯。
　　肆
　　卧底监狱
　　瓦解敌方暴乱
　　按照事先计划，为继续侦察敌情，在逮捕姜鹏飞等敌特分子时，佟琦也一起“被捕”。同时，陈龙部长有意识地将佟琦和姜鹏飞关在一个监号里，以便进一步侦查出新线索。
　　佟琦装出悲观绝望的样子，垂头丧气。果然，姜鹏飞非但不紧张，还反过来安慰佟琦。他神秘地小声说：“杜聿明长官会给共产党施加压力，把我们要出去。”
　　佟琦又进一步探听出，姜鹏飞曾与反动会道门头子李明信（国民党敌后工作委员会东北四省分会军事委员）、国民党第六路军第三军军长崔大纲等秘密谋商，企图利用反动封建迷信团体和伪满洲国余孽，预谋8月28日凌晨二时在哈市发动暴乱。
　　听到这一信息，佟琦顿时紧张起来，因情况紧急，离28日只差一天，但他假装很兴奋，借提审的机会，立即向陈龙部长作了汇报。根据佟琦的报告，陈龙紧急作出部署，决定兵分两路出击，一部分人继续审讯，搜捕姜鹏飞的党羽；另一路集中兵力粉碎李明信的暴动。8月28日凌晨二时许，顾乡、太平桥、道外的各路敌特分子同时发动暴动。我军迅即出动，粉碎了暴动，李明信等主要骨干全部被逮捕归案。1946年9月9日哈市特别法庭对姜鹏飞、李明信等重要成员进行了公开审判，判处姜鹏飞、李明信死刑，9月10日执行枪决。
　　几十年过去了，虽然天泰客栈早已不复存在，但这栋老建筑依旧矗立在那里，无声地告诉路过这里的人们：革命胜利来之不易。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2周年之际，更希望这段历史能够被更多的人了解和铭记，继承和发扬革命优良传统，建设美好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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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简介
　　边清山 中共哈尔滨市委史志研究室党史编研处处长，从事哈尔滨地方史、党史研究20余年，多篇相关文章在媒体发表，主要作品有《李大钊与东北党组织的建立》《英雄城市的红色印记》《哈尔滨市中苏友好协会的历史回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