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救过程中，遇到无法开门时爬楼、障碍物挡路时下车搬开，成为“120”急救人员的常事。

　　□本报记者 徐日明
　　这是近日发生在香坊某小区的一幕：两名男子站在一楼保温阳台外沿上，“哐哐”几下就砸碎了楼上阳台窗户，之后一名男子直接爬进了窗户……如此“嚣张”的行为却引得楼下围观居民的阵阵掌声和赞许。原来，砸窗人是穿着制服的“120”急救人员，由于房门无法打开，不得以破窗救人。
　　记者从哈尔滨市急救中心了解到，每年诸如此类破除障碍的急救都要有数十次——有障碍物挡车下车搬开，患者不能开门破窗进屋，关键时刻，急救人员变身为“破拆员”，因为他们“就想为救人多抢一点儿时间”。
　　“我们赶到时家属堵在路上”
　　急救员挂断电话决心砸窗
　　“那天，我们接到一个任务，一位老人在家中发病，电话是由正往家里赶的家属打来的。我们赶到时，家属在电话里说，她还堵在路上。老人身边没有人，无法开门。”哈尔滨市急救中心香坊第一分中心护士夏雨晴说，打急救电话的是老人的女儿，老人给她打电话说胸疼。当女儿一面开车往老人住处赶，一面试图再次和老人沟通的时候，老人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她急忙打了“120”急救电话，说清了位置和老人的情况，请急救人员马上赶至家中救人。
　　“门打不开，家属说，可以砸窗。好在患者家住的是二楼。”夏雨晴告诉司机赵亚琦和担架员闻德胜。他俩爬上了一楼半处的缓台，医生姚宇递上来担架上的铁钩子，赵师傅冲着窗户猛砸过去，之后踩着邻居拿来的桶爬进了老人家的阳台窗户。
　　“看见赵师傅开始往窗户里爬了，我和姚宇立即带着呼吸机、氧气瓶等设备从楼梯往上跑。”夏雨晴说。
　　“看着你们果断下决心砸窗迅速进屋子，周围的邻居都说你们的动作挺娴熟。”事后，老人的女儿对急救员们说。对此，急救人员表示，此前他们也做过类似的事儿，“这个时间没有顾及其他想法，我们只想多抢一点时间。”
　　“二楼不算高，三楼我也爬过”
　　急救员自称是“蜘蛛人”　
　　“二楼不算高，三楼我也爬过。如果年轻，再高点也许也能试试。”哈尔滨市急救中心道里二分站45岁的急救员姜治国说，“说实话，三楼还是挺高的。人家‘蜘蛛人’都有条‘丝’，我也不专业，就靠两只手。”
　　姜师傅回忆：几个月前，他接到道里区的一个任务，到达现场时才得知，家属也是从外面刚赶回来，可是打不开房门。“当时商量来商量去，留给我们的选择只剩砸窗这一个了。当时，我四周看了一下，地上正好有一块石头，好像是谁家压水缸的石头吧。”
　　医生、护士和家属在楼下看着楼上的情况，同时提醒进出单元的邻居注意楼上掉下的碎玻璃，姜治国和急救员一起爬上了二楼半的窗台。姜治国拿起石头砸了几下，窗户被完全砸破，姜志国爬进了三楼的阳台。
　　“说实在的，当时往上爬时想的是真该减减体重了。就我这体重，爬楼真挺费劲儿，当时手心里全是汗。”姜治国说。
　　进入房间后，急救人员初步确认老人是脑卒中发作，好在抢救还来得及。“当医生说还能抢救时，我觉得，自己冒险爬窗户值得了。”姜治国说。
　　“老姜爬阳台可不只一两次，看看那动作就挺熟练的。”听记者说起姜治国的事儿，哈尔滨市急救中心香坊三分站急救员王宗恩告诉记者，“几年前，老姜还在香坊的时候，我们也合作过一次爬楼砸玻璃。当时，开锁公司还要10分钟才能赶到，老姜踩着我的肩膀爬进了阳台。遗憾的是，进入室内的时候患者已经不行了。”　　
　　“抢出一分钟也是宝贵的”
　　遇到障碍就搬开　　
　　“几天前冻雨天气的时候，在街上经常能看见刚掉下来的大棵树杈。我们在南岗区西大直街抢救一名外伤患者的时候，一棵倒在路中间的树挡住急救车了。”姜治国说，“绕路行走太耽误时间了，医生和护士在处置伤者，我就下车搬树。”
　　“那个树杈太重了，上面每一根树枝上都是冰，我觉得有50多斤重。”姜治国拖着、推着树向路边走，鞋里面全湿了顾不上。“车上有伤者，伤口还在流血，能抢出一分钟也是宝贵的。”
　　“在从业多年的经历中，类似于这样的事太多了，我们也记不得那么多了，只记得最快时间把患者送到医院就好，毕竟还有下一个任务要接。”从事急救车驾驶多年的赵亚琦师傅表示。
　　“几天前爬那个阳台的时候，我身高不够，是现场居民给我拿了一个桶踩着。事后记不得那个桶去了哪，只能记得我踩着那个桶爬进了窗户，在那一刻，那个桶缩短了我与生命的距离。”赵亚琦说。
　　“因为怕耽误时间救不了人”
　　急救员说抢救有时间窗
　　目前，哈市开锁公司不少，找开锁公司专业人士开门，既安全又不破坏患者家的财物，“120”为什么还要冒险爬楼爬窗，当起“破拆员”呢？“因为怕耽误时间，来不及救人。”急救员们异口同声。
　　急救员们表示，并不是因为嫌开锁公司的人来得慢，而是需要破窗的患者都是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当他们连开门接电话的能力都没有时，说明他们极可能已经处于失去意识、昏迷的状态。同时，家属是在与他们联络不上时，才打“120”急救电话，此前流逝的时间已无法确定，急救车赶到也是需要时间的，而脑卒中、心梗等各种抢救都是有时间窗的，心脏停跳每过一秒钟都会加大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急救人员怎么可能站在楼下等开锁公司呢？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啊。”急救员王宗恩说。
　　延伸
　　据统计，类似于破除障碍救人的事情，每年都会在“120”发生数十次。遇到紧急情况破窗、遇到树木挡路移开、遇到冰雪路面担架不能通过除冰……对于自己的一次次努力，“120破拆员”们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反而觉得“身边人”更值得他们感谢。
　　哈尔滨市急救中心道里一分站的一名护士在朋友圈分享，在几天前的冻雨中，急救车行驶过程中被树枝挡住了路，正当担架员和司机准备下车搬树的时候，一名送快递的小哥刚好路过，立即伸手制止了他们，随后在风雨中这名小哥搬开了树枝，让急救车正常通行……
　　“我们并不是孤身奋战，哈尔滨人都站在我们身后，让我们得以方便，从而更加努力。”哈尔滨市急救中心医务科长张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