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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孙英斌
  回忆杀
  
  人生会有许多憾事,有的日久经年,或许偶遇机会得以弥补,有的错失机会无法弥补,永不释怀,抱憾终生。
  1949年我小学四年级,患了心脏病、风湿性结节红斑,只能休学在家。我一向成绩很好,不上课让我苦不堪言。我是不幸的,但又是幸运的,我遇到了热爱学生、认真负责的董健飞老师,还有一位好同窗孙英斌。
  董老师担心我功课落得太多,不能正常升级,每天写一张课程进度表,标明重点、难点,以及当天作业题,每天还写上鼓励我战胜疾病、勤奋自学的话,然后折叠好,在封面写上:王友莲同学收。派离我家较近的孙英斌同学每天送给我,再把我写好的作业带给董老师,于是我成了“小学函授生”。孙英斌家境优越,从没吃过苦,但给我送进度表这事儿却从不叫苦。每天放学先不回家,直奔我家,三个月风雨无阻,准时定点,连我家一口水都不曾喝。每次见到我,一双不大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那时他只是个孩子,能如此坚持,这份同窗情一次又一次温暖了我,让我感到虽没有到校聆听老师讲课,但有老师、同学的关怀,我似乎仍生活在集体中,我不孤独,病痛带给我的焦灼和烦躁慢慢得以消减。
  期末考试临近,孙英斌通知我参加考试。我很忐忑,问孙英斌:“我三个月没上学,你说我能考好吗?”“能”,他仍笑眯眯地回答:“老师总夸你的作业写得好。”他的话鼓舞了我。很意外,我竟然考了第三名。我喜不自胜,一学期我只上了一个月的课程呀,能考这么好,我由衷地感谢董老师和孙英斌的辛苦付出。但年少的我太不懂事了,对别人的感激之情总是羞于启齿,对董老师、孙英斌没有动情说一声谢谢。后来我懂了,孙英斌老同学,我欠君一拜。
  1985年我年近八旬的母亲住院了,母亲双手僵直,腿脚不灵便。一日三餐需我们姐弟三人轮换给母亲从食堂打回来。当时我在省重点高中教书,又恰逢教高三毕业班语文,不敢耽误上课,母亲的午饭让我一筹莫展。
  一个周日,我给母亲打饭时,在走廊上碰到了孙英斌,虽然多年不见,但那双不大的眼睛、笑眯眯的样子,我还是认出了他。两人都很高兴。他因胃肠不好也在住院。我立刻求他帮我母亲打中午饭,他虽也是病人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母亲的午饭问题解决了,我如释重负。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安心上课。孙英斌帮了我的大忙。一个月之后他出院了,当时我没在医院,没有机会当面诚恳致谢,孙英斌老同学,我欠你两拜。
  在岗的日子忙忙碌碌,人到中年,同学之间也较少往来,直到我退休了,生活的历练让我懂得了感恩要表达出来,要行动。几经努力我终于获知孙英斌家的地址,我带了水果、补品去看望他并致谢意,敲开他家的门,开门的是孙英斌的夫人。我说明来意,她泪如雨下,原来孙英斌在半年前因心脏病复发病故。我来迟了,我落泪了,这是为老同学英年早逝而流的痛苦的泪水,更是对老同学的感激之情没有及时表达而流的悔恨的泪水。
  老同学,请你的在天之灵受我两拜:一拜,谢你小学时给我送课程进度表之恩;二拜,谢当年你对我母亲的照顾。老同学,如果有来世,还容我当面向你两拜,以谢君恩。□王友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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