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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气法警闯入娱乐圈,每天“送钱”和哄人
冰城剧组里的“平事大哥”

  《我是刑警》拍摄夜戏现场,外联制片需要全程跟着。  
  □本报记者 高云
  如果有几个大男人扒着你家院墙往里瞅,鬼鬼祟祟,交头接耳,一般人肯定以为碰上“街溜子”了。这时候千万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拿扫帚赶人,没准人家是来送钱的!可能马上就有人来跟你商量,“租你家这院子拍电影得多少钱?”
  每个到哈尔滨拍戏的剧组里都会有几个负责到处“送钱”的老爷们,这些“散财童子”被称为外联制片,他们在娱乐圈看似存在感不强,却是“影视江湖”里不可或缺的一群人。
  通常剧组到外地拍摄人生地不熟,需要有本土资源的当地传媒公司协助,影视圈把这种提供勘景、后勤保障等服务的当地公司称为“地接”。外联制片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剧组与人打交道的一切事务都归他们管,上到带着导演到处勘景、按剧本改建街路,下到处理拍摄现场突发问题、为大牌明星保驾护航,外联制片看似权力不大,却是剧组的“万金油”。
  帅气法警
  一脚踏入娱乐圈
  “你是剧组的‘吵架担当’吧?”记者采访外联制片符琰时,和他开玩笑,这个身材魁梧,体重接近200斤的东北壮汉好脾气地笑,“哪能呢,以理服人,以理服人,呵呵。”圈内传说外联制片都有“两副面孔”,平时跟人打交道“春风和煦”,笑脸迎人,遇上闹事的可就……呵呵了。剧组在外拍戏,什么情况都可能遇见。于和伟主演的新剧《我是刑警》2022年初在黑龙江几个城市取景。在鹤岗一家饭店拍摄时,场工按照剧本要求在门口堆了雪堆,一切都布置好了,突然来了一伙儿人,说是承包了这条街的清雪工作,要把积雪拉走。不管剧组怎么解释有拍摄许可,就是不答应,“你们拍不拍跟我们没关系,街上就是不能有雪。”随后叫来了20多个人把饭店围了。一般人看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可能就怂了,符琰带着人拦在雪堆前,软硬兼施,硬是为了一堆雪闹进了派出所,拍摄才顺利进行。“剧组延迟一天损失就好几万,甚至十几万啊!”他说。
  剧组里,大家叫符琰一声“强哥”,“强哥”可不怕那些玩横的,人家是警察出身,受过专业训练,还懂法律。十几年前,符琰在哈尔滨某区法院当法警,小伙儿高大帅气,制服一穿倍儿精神。当时有一部电视剧在法院拍摄,需要两位群众演员演法警,把“犯人”押进去,导演一眼就相中大高个儿符琰了,这次表演经历让他喜欢上了拍戏,有机会就扎在剧组。2011年电视剧《零下三十八度》在哈尔滨开拍,在这个剧组,符琰找到自己真正想干的事,他拜哈尔滨著名的“地接”制片人张峰为师,开始了职业制片生涯。
  带导演“逛街”
  为租场地哄“老小孩”
  外联制片的工作繁重且琐碎,通常一个剧组定下在哈尔滨拍摄,符琰要先看剧本,根据年代、剧中人物身份筛选出多个备选取景地,供导演挑选,如果手头资料库里没有合适的地点,就带着导演和美工去类似的地方“扫街”寻找。他举例,“比如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平民家庭,就去双城转转,那边有一片平房和《人世间》里一模一样。”一群大老爷们挨家挨户爬院墙的事,外联制片经常干。
  选定了拍摄地点,接下来就是按照剧本年代设定进行场景布置,外联制片要洽谈场地租金、改建补偿、还原方案。“送钱”可是技术活儿,时间紧、任务重,更重要的是会来事儿。曾经有部电视剧要拍摄一个过年赶大集的大场面,光群众演员就要动用800人,双城的一整条街要改建成上世纪90年代的农贸市场,涉及街上100多户居民,街面上所有的塑钢门窗都得拆下来,甚至墙也要重新刷。符琰只用了1个多月就全部搞定了,100多户的拆建、补偿、还原都整得明明白白。
  在这些外联制片眼里,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最难搞定的往往是人。《我是刑警》男主角于和伟戏中的家是个小平房,租来的房子改造完成,随时可以开拍了,那家的老太太突然变卦,她女儿、儿子来劝也没用。实在没办法,符琰和老太太女儿演了一出戏,告诉她“烟囱坏了,大冬天没法住,房子借给剧组有钱拿,还给修烟囱。”连哄带骗把老太太整女儿家住了3天,这边赶着拍摄,那边怕又出幺蛾子,符琰每天买水果去探望,汇报“烟囱修理进度”,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老太太,“老小孩”后来特别喜欢他。
  给摄像机
  贴卫生巾“保暖”
  从打前站开始,外联制片是剧组最早开展工作、最晚收工的人,不管是凌晨开工,还是拍整宿大夜戏,都要全程跟着,随时处理一切突发状况。在东北三九天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室外工作,一干就是大半宿,严寒是拍戏最大的障碍。“有剧组成箱买卫生巾贴摄像机上保暖,机器都冻住了。”记者采访中听到最极端的例子是-40℃在冰封的湖面上拍戏,所有的机器都冻得对不上焦,车辆无法发动,手机拿出来就关机,最后是经验丰富的本地制片在电子设备上贴暖宝宝,用卫生巾包裹摄像机,拍摄才得以进行。
  影视圈像个江湖,能干制片的都是朋友多、讲义气、路子广的人。“以前大家对外联制片有偏见,觉得是‘社会人’,给剧组‘平事’的,其实时代早就变了。”符琰说。中国影视行业处于巨变的时代,有关部门整顿行业,严查“天价片酬”、偷税漏税,娱乐圈“虚火”退了,抢着投钱拍戏的煤老板消失了,剧组开始建立演职人员职业道德考评制度,号召文明拍戏。2021年受疫情影响,影视剧开机数量缩减,《全国广播电视行业统计公报》的数据显示,全国制作发行电视剧194部,数量同比下降了3.96%。
  大浪淘沙的过程中,一些无戏可拍的小演员开始转行,幕后人员在开辟“第二职业”,符琰坚信“这个行业最后能留下的,都是最专业的。”他的师父张峰是拍纪录片出身的电视人,徒弟入行就给立了规矩:账目要清楚,不该赚的钱一分不要,不能给东北人丢脸。符琰学会了看剧本写人物小传,根据角色的身份、性格、背景设计拍摄场景,“比如拍黑龙江刑侦专家崔道植的戏,他是鉴定专家,办公室布置要低调实用,凸显专业元素,和一般领导办公室的设计完全不同。”影视行业现在“内卷”得厉害,优秀的外联制片会更多地参与到技术型工作中,甚至会影响到影视剧的美学风格。
  入行十几年,符琰在《无证之罪》《不能告诉他》《跨国大追捕》等几十部影视剧中担任外联制片,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剧组跑腿的“小学徒”,现在管理着影视传媒、汽车租赁、餐饮三家公司,手中资源能随时为几百人的剧组提供服务。因为疫情原因,这两年剧组拍摄经常受影响,但他对哈尔滨的影视发展很有信心,“去年冬奥会让冰雪题材火了,来拍摄的影视剧会越来越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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