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画《闪闪的红星》

王纯信绘画的小红军。

连环画撰稿人王佩家。

杨沙和王纯信在采风。

　　□申志远
　　20世纪70年代初，一本根据李心田同名小说改编，由哈尔滨人创作的连环画轰动了中国美术界，这就是由王佩家改编，王纯信、杨沙绘画的《闪闪的红星》。那些年，国内同名的连环画有多种版本，这一版本获得的奖励最高，发行量也最大。
　　这部连环画也成了生活在那个年代孩子们的儿时回忆，画中机智勇敢的潘东子是他们的偶像。特别是手拿连环画，用手指一遍遍翻看的情景，更成了很多人脑海中最为深刻的印记。
　　壹
　　哈尔滨画家的连环画
　　实现艺术突破
　　1973年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由王佩家改编，王纯信、杨沙绘画的《闪闪的红星》，连续印刷两版，印数达117万册，1974年入选《中国连环画展览》，同年被北京外文出版社以32开本11种外国文字的单行本出版，向全世界发行。
　　从1974年4月至11月《人民画报》连续八期长篇连载，这是该画报创刊以来唯一一次长篇连载连环画。《人民中国》（日文版）《北方少年》《连环画报》等几十种刊物分别连载。此后江西、天津、陕西等地的出版社分别出版了7个版本的连环画《闪闪的红星》，其影响力都没有超越哈尔滨人绘画的这本。
　　连环画《闪闪的红星》的巨大成功给哈尔滨带来了极高的荣誉，由此迎来了哈尔滨连环画历史上的一个艺术巅峰。1981年全国第二届连环画创作评奖中，《闪闪的红星》获得绘画创作二等奖。这本小人书的诞生，还有着鲜为人知的幕后故事。
　　1972年李心田的小说《闪闪的红星》出版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小说连续广播节目播送了该小说。《闪闪的红星》一下子传遍了全国，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决定出版连环画。出版社方面邀请当时在哈尔滨电表仪器厂任宣传部干事的王佩家改编文字，他通读了数遍小说，用了几天时间，就拿出了115页的连环画脚本。
　　绘画的任务落在了王纯信和杨沙身上。从1953年起王纯信先后在哈尔滨道里、道外、香坊文化馆从事美术工作，1971年任省文教局创评办创作员；杨沙当时是黑龙江省出版社美术编辑，杨沙以其熟练细腻的连环画和简约生动的速写为国内画坛关注。
　　贰
　　创作灵感来源于
　　江西革命老区人民
　　为创作连环画《闪闪的红星》，王纯信和杨沙怀揣着脚本和小说原著，从安徽到江西一路采风，并专程赶赴江西戈阳等地革命老区收集素材，他们画了大量的速写，拍了上百幅照片。
　　由于那个时期人民群众的警惕性非常高，看到两个北方人到处画画、拍照，有村民以为他们是特务，便向当地政府武装部举报了。经过沟通，当地人知道他们是哈尔滨人，是为了画《闪闪的红星》的小连环画而来，于是很热情地为他们提供了很多红军烈士家属的线索，协助采访了健在的老红军，参谒了红军烈士陵园和纪念馆。采风期间，他们与当地农民广交朋友，同吃同住同劳动，听到了一个个鲜活的革命先烈的斗争故事，画了许多生动感人的速写，收集了大量的创作素材。
　　连环画《闪闪的红星》用笔简洁流畅，以凝炼灵动的笔墨，刻画细致真切，意蕴深远隽永，主要以线描为主，艺术风格鲜明。丰富的创作实践，使王纯信、杨沙深深地懂得了美术创作必须源于生活，尤其从事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连环画创作，不仅需要扎实的绘画功底，更应该具有深厚的生活底蕴。
　　少年、青年潘冬子就是以王纯信、杨沙的儿子作模特创作的，冬子妈、宋大爹、胡汉三等人物都有生活中的人物做模特。他们夜以继日连续画了两个多月，这本书前六十页为杨沙绘，其中的第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页和后六十页为王纯信绘，人物造型互相参考，最后统稿，书中的烟袋、建筑、火盆有着浓郁的南方特色。
　　后来，阿尔巴尼亚画报刊载了《闪闪的红星》，还给我国邮寄来一笔150美元的稿费，但是那个时期不允许拿稿费，又是同志加兄弟的友好国家寄来的，组织上商量之后，通知王纯信、杨沙和王佩家，150美元全额退回。发行百余万册连环画的作者王纯信、杨沙和王佩家的稿费就是11种文字的单行本外文版每人两本，黑龙江出版社出版的版本每人20本。
　　叁
　　岁月的洗礼
　　铸就了连环画的经典
　　笔者认为，连环画《闪闪的红星》震动中国美术界的原因，一是作品突破以往创作风格，利用墨线的疏密处理和局部的墨块设置变化，展现画面的物象质量和节奏感；二是人情化、人性化地处理革命题材，少年潘冬子、母亲入党、找红军等画面和造型吸取电影蒙太奇的表现手法，绘画和构图突出人性因素，这在当时是很前卫很新锐的表现手法。连环画还为八一电影厂摄制的同名电影提供了重要参考资料，据曾经主演这部电影的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祝新运回忆，当年在江西拍电影，他们每天看的就是这本连环画。两位擅长关东题材的北方人熟练驾御了南方题材，甚至后来故事发生地的江西省的一些出版社出版的同名连环画对故事的表现程度都没有哈尔滨人画得生动。
　　撰稿人王佩家也从此与连环画脚本结下不解之缘，他后来又改编了阿尔巴尼亚电影《脚印》，红色经典《野火春风斗古城》《沙漠追匪》、龙江剧《皇亲国戚》等连环画脚本。在改编阿尔巴尼亚电影《脚印》时，当时的中国人大多看不懂阿尔巴尼亚电影，王佩家看了两遍电影，便拿出脚本，画了4幅画面说明，他又根据自己的理解编辑文字。后来，成为哈尔滨著名的剧作家和报人，2022年2月因病去世。
　　杨沙后来是黑龙江画院画家，又调深圳大学任教，任深圳画院副院长，作品有《红罗女》《童年记忆》《钟馗退妹》等，1990年因病去世。
　　王纯信先后创作出《罕达犴的踪迹》《夜幕下的哈尔滨之英勇就义》等表现哈尔滨题材的连环画，他还为《征途》等近十部长篇小说插图。
　　进入新世纪以来，王纯信、杨沙创作的《闪闪的红星》被多家出版社多次再版。历时半个世纪，这部哈尔滨人绘画创作的精品连环画愈发显示出不朽的艺术生命力。
　　本版图片为王纯信提供
　　作者简介
　　申志远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晚报》高级记者，业余时间研究城史，著有中短篇小说集《亚历山大伯爵的巴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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