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古稀的母亲
　　仍对舅舅一味娇惯
　　“娘亲舅大”这句话的本意是说娘再亲，舅舅同样要尊敬，不得有丝毫怠慢，否则就是严重失礼。而在王立军看来，自己的舅舅和全家人的亲缘关系，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这个范畴——舅舅不但在王立军家里说一不二，并且永远是母亲疼爱和袒护的对象。一般老人会娇惯孙子，而王立军72岁的母亲却一直娇惯着63岁的舅舅，年轻时如此，晚年更甚……
　　一个月前，王立军的母亲张淑香因突发心肌梗塞住了院，经过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仍需进一步观察。母亲住院没几天就吵着非要出院，说不放心一个人生活的舅舅。这一回，王立军和父亲一同急了眼：“不要命了，难道你心里只有他，就没有我们这个家了吗？”这个他，当然指的是王立军的舅舅张永军。
　　王立军称，母亲从小就格外地疼爱舅舅，母亲16岁那年，姥姥和姥爷相继撒手人寰，母亲哭过之后擦干了眼泪，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7岁的弟弟需要照料，她要和弟弟顽强地活下去。转眼间，10年过去了，20年过去了……如今，母亲已年逾古稀，可她仍对弟弟一味娇惯、袒护……
　　拿出全部积蓄
　　借给舅舅买房
　　王立军说，母亲21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当时在一家工厂上班的父亲。父亲憨厚老实，听说母亲独自抚养弟弟很受感动。当母亲提出结婚不要一分彩礼，只要带着12岁的弟弟一起嫁过去时，父亲一口答应。当年，父亲和母亲住的是不足20平方米的房子，当中用胶合板隔成了两间，父母住一间，舅舅住一间。
　　王立军和姐姐没出生前，母亲就格外地惯着舅舅，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舅舅想吃红肠，母亲就给买；想喝牛奶，父亲就得跑到好几公里以外的养牛场去弄。姐姐和王立军出生后，舅舅在这个家里的待遇并没有被降低，给孩子们买好吃的东西，母亲总要给舅舅准备一份。舅舅初中没读完就辍了学，后来待在家里。在王立军的童年记忆里，舅舅都快20岁的人了，还整天看连环画。
　　舅舅到了结婚的年龄，父亲花钱买了邻居一套20多平方米的房子送给了舅舅。结婚那天，母亲给舅舅买了一台冰箱，而当时，王立军家连黑白电视机都没有。
　　后来父亲还托人给舅舅找了工作，可舅舅依然离不开母亲。工作不顺心了找母亲诉苦；和舅妈闹别扭了，也找母亲调解；而没钱时，更是随时伸手向母亲要。
　　在王立军和姐姐眼里，母亲勤劳善良能吃苦，可多年来她省吃俭用的钱，大多花在了舅舅身上。后来因嫌舅舅好吃懒做，舅妈和他离了婚，并带走了表弟。从此，舅舅过上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生活，再后来嫌工作累，索性班也不上了。舅舅倒是自在了，可母亲的麻烦却来了。因住得近，舅舅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来家里吃，而母亲也尽量挑舅舅可口的饭菜做。管一张嘴也就罢了，可自打退休后，母亲的退休金也几乎都花在了舅舅身上。
　　对于母亲的做法，王立军和姐姐一直很不理解，但也劝不了母亲，因为毕竟父亲一直没有怨言。然而2015年5月，当母亲背着父亲把12万元借给舅舅后，父亲压抑了多年的愤怒终于爆发了。那笔钱是王立军父母的全部积蓄，当时舅舅的儿子要买房就逼着舅舅出钱。
　　偷拿买药钱
　　给舅舅还赌债
　　王立军回忆说，那天一向很少发脾气的父亲竟然摔了母亲最心爱的花盆，而母亲却表现得很冷静，任凭父亲歇斯底里地发泄。过后，父亲很难过，还主动向母亲道了歉，而母亲仍不吭声，只是哭……
　　王立军说，母亲在舅舅面前，从来都是一味地给予，不求回报，而舅舅则是不断索取。母亲步入了古稀之年，舅舅也年逾花甲，可这种状态仍在持续。
　　王立军说，几年前，舅舅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少时输几百元，多则能输上千元。欠了钱，只能向自己的母亲要。而母亲已经几乎被吃干榨尽了，哪还有钱给他？被舅舅折磨得思维混乱的母亲，情急之下只能变着法儿地管王立军和姐姐要钱。
　　母亲的迁就和纵容，无疑让舅舅更加沉溺于赌潭。从去年年初开始，王立军和姐姐商量后决定不再给母亲钱。这下舅舅受不了，开始天天来作母亲，还拿着儿时的照片给母亲看。母亲当然更受不了了。面对母亲的作闹，王立军姐弟和父亲无计可施。
　　这两年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可一看到舅舅，就立刻精神了起来，给他买菜做饭，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完，那情景宛如几十年前，让王立军看了不知是气愤还是心酸。
　　年纪大了生病了，就得买药，以前一直是王立军和姐姐给母亲买，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母亲说买药的事儿自己去就行。所以，王立军和姐姐就把钱给了母亲，但母亲却很少用这些钱去买药，而是将大部分的钱都给了舅舅还赌债。
　　去年11月初，王立军的母亲突发心肌梗塞住进了医院，当得知她竟然长期没有服药时，父亲震怒了，这个一辈子很少骂人，也一次没骂过舅舅的古稀老人，那天把舅舅骂得狗血淋头：“你要是还有人性，就让你姐多活几天！”当时舅舅紧低着头，不时地抹着眼角。那是舅舅对自己行为悔恨的泪、对老姐愧疚的泪。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舅舅发誓以后再也不赌博了。王立军说，从那时起，舅舅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但愿舅舅真的能有所悔过……（文中人物为化名）
　　□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