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外街路旧影。  
　　▲中华巴洛克建筑楼顶的丰富雕饰。  
　　▲仁和永外墙体现状。  
　　▲当时的大罗新环球百货店。

□王铁
　　有人说，建筑是城市历史的见证。有人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有人说，建筑是人对生活的创作。
　　当你徜徉在老道外的街市时，你会发现，在众多的西式建筑“面孔”下，有着中式建筑的“内核”，这样的建筑分布在东西近两千米长、南北近一千米长的区域内。这些丰厚的建筑遗产成为老道外百年来发展的历史印证，更是哈尔滨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组成部分。
　　（上接6月14日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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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建筑1930年达高潮
　　19世纪末，位于松花江边的老道外只有傅家店一家大车店。一到冬天封江时，松花江上可以赶马车拉人拉货，不少车老板要到松花江边打尖、歇脚，以便第二天起早赶大车过江去呼兰。
　　后来中东铁路开工建设，老道外的江沿成了码头，陆陆续续有了800多户居民。当时的建筑物都是土坯房、泥草房，道路全是土道。到了1907年，老道外开埠，这里成为我国民族工商业发展最快的地区之一。
　　1910年老道外开始整顿市政，修筑马路、江堤，在正阳街（现今靖宇街）上第一次出现了门脸儿。到了1916年，老道外沿着正阳街的两侧，建筑房屋已经有了1630余间，还出现了楼房，形成了街市。当时的关里人都说：跑哈尔滨是最时髦的一件事。那些来自山东、河北、河南、山西等地闯关东的投资者，纷纷落脚老道外。于是，沿着正阳街两侧有了商店，慢慢地，茶园、客栈、作坊、药店等在老道外也都出现了。
　　当时的阜成房产股份公司是哈尔滨第一家由中国人开办的房地产投资公司，专门开发老道外的房产。在这家公司的带动下，个人房地产投资者日渐增多。那个时期，源顺泰、胡润泽实力最强，他们相继收购位于南头道街、南五道街一带的6000多间房产，这些投资、开发助推了老道外中华巴洛克建筑的快速发展。
　　老道外中华巴洛克建筑1910年前后起步，到1930年达到建筑高潮。现今留存的老道外中华巴洛克建筑，大多是1920年至1930年建筑的，也就是说，这一时期为中国工匠创造中华巴洛克建筑艺术，营造了难得的时机。
　　如今，不少老道外建筑爱好者到南头道街天丰源食杂店的建筑前参观时，都会仔细端详，举起手中的相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摄这一建筑的精美之处。天丰源这栋建筑建于1915年，被人们称为中华巴洛克之先。有人还将这一建筑造型与中央大街北端的秋林公司建筑相比较：淡黄色的墙体，欧式门脸儿和窗户，女儿墙精美的线条等等，仿佛都能找到相互依存的影子，只是天丰源建筑多了一些繁杂的装饰。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时期老道外商家的名号主要是由三个字组成，都位于建筑门脸上方，以横向形式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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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罗新”崭新的形象轰动东北
　　1921年10月10日大罗新环球百货店在道外北头道街中段东侧开张，一开业就成为全国十大环球货店之一。这一建筑四层楼高，欧式门脸儿，大玻璃橱窗，一反常态的货店招牌，从传统的横向布置，变为竖立在整体建筑的中央，以竖排的形式呈现，十分显眼。商店内设电梯，每层楼都安排了醒目的玻璃商品陈列柜，几乎完全和当时的秋林公司相同。
　　大罗新环球百货店的建筑是民族资本家武百祥与中国工匠共同设计的，欧式建筑立面，全部用石材筑成，立面顶部是巨大的弧形山花造型，立柱为中国传统建筑的柱形，中央立面留有悬挂大型中式牌匾的空间。整个建筑既有巴洛克韵味，又展现了中式建筑的特色，中西融合展现了这栋建筑张力和韵律。至今，站在北头道街远望这栋建筑时，依然可以看出其百年前的庄重与华丽。
　　当年，北头道街的中华巴洛克建筑鳞次栉比，人流熙熙攘攘，日常购物者多达三四万人之众。民谚曾传：到了哈尔滨必去大罗新，电梯送上楼，满眼西洋景。即便到了20世纪80年代，老道外的店铺仍是一家挨着一家，一天都逛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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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住两用合院更加便捷
　　百年前，位于南岗的秋林公司、道里中央大街的松浦洋行等西式商店大多都是独立的百货商场，并不具备居住功能。而老道外中华巴洛克建筑所形成的商业街市两侧的建筑，绝大多数都具备商住两用功能。临街是店铺，后院是居住区，宜商宜住，易于管理，十分便捷。
　　后院的居住区是合院形式，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工作方便，照料方便，起居方便，极具中华民族团圆和气的传统。合院里的建筑多以二三层楼为主，各家各户通过楼梯和外廊加以连接，即使有的大院有内楼梯，但在二三层楼处同样配有外廊连接各家各户，这样既保证了各家各户的私密，又方便各家各户通过外廊空间打招呼、唠唠嗑，彼此相互关照，十分方便。外廊由木楼梯、木围栏、地板等组成，外廊地面是钢筋水泥构筑，围栏和屋檐造型以中国传统建筑纹样和俄罗斯木建筑的造型为主。屋里有火墙、火炕，确保冬季的温暖。院里一楼有厕所，地面有泔水窖。
　　一个合院就是一个小社会，演绎着人间冷暖，商住两用的合院形式成为中华巴洛克建筑的主要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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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近代建筑史上拥有独特地位
　　步行在靖宇街，仔细观察两侧的建筑立面，你就会发现，几乎每栋建筑都有多姿多彩的立面装饰。有的在屋檐，有的在女儿墙，有的在窗户四周，有的在门脸儿左右，只要是显眼的地方几乎都会出现装饰物，这是老道外中华巴洛克建筑的鲜明特色。
　　当年参加老道外中华巴洛克建筑施工的中国工匠，将建筑物立面装饰的展现发挥到了极致，只要是能够装饰的地方，他们都会充分地加以利用。这些装饰物大多从吉祥祝福、买卖兴隆的寓意出发，通过动物中的蝙蝠、凤凰、仙鹤、狮子、鹿、猴、龙等；植物中的松树、梅花、竹林、菊花、水仙、石榴、葡萄、牡丹、荷花等；器物中的竹简、绣球、铜钱等；文字中的福字、喜字、寿字等予以展现。这些代表吉祥祝福的元素，均呈现在老道外的中华巴洛克建筑上，一些商家更是将经营特色通过文字雕刻在门脸儿的左右上方，招徕顾客。
　　百年后的今日，老道外的中华巴洛克建筑仍然有近150栋得以保留，这些丰厚的建筑遗产成为老道外百年来发展的历史印证，成为哈尔滨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在中国近代建筑史上拥有独特的历史地位，成为我国研究近代城市发展的重要确证。这些都是我们引以为傲，并且应该倍加珍惜、加以保护和更好再利用的缘由。（完）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王 铁  资深媒体人，热衷于城市建筑及文化历史研究，用文字、图片记录城市发展，在多家媒体刊发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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