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道里西十四道街的乐天照相馆旧址。

　　□边清山
　　20世纪30年代，在哈尔滨照相业中，有一家很有名的照相馆，名为乐天照相馆。这家照相馆因照相技术高超，顾客盈门，生意特别兴隆。这家看似普通的照相馆，实际上是一家秘密的情报联络中心，经理孙乐天是国际情报地工人员。
　　
　　壹
　　乐天照相馆曾是苏情报点
　　作家方未艾在20世纪30年代曾发表一篇题为《照相馆的秘密》的回忆文章。文中说，1932年5月的一天，去道里中国八道街的乐天照相馆照相，结识了照相馆经理孙乐天。后来方未艾了解到，孙乐天是国际情报地工人员，而乐天照相馆则是一家秘密的情报联络中心。
　　孙乐天1901年2月出生于山东省寿光县。幼年家境贫苦，父亲闯关东谋生。后来，母亲带着孙乐天北上寻找。1914年秋孙乐天母子来到哈尔滨，孙乐天到一家俄国人开的小酒馆当杂工，后来又到了黑河，却始终没有父亲的下落。这时，照相业名师于松涛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回国后，在黑河开设照相馆。于松涛偶然见到精伶聪敏的孙乐天，极为喜爱。1915年夏，孙乐天到松涛照相馆学照相，成为于松涛的得意门生。
　　于松涛在黑河开了几年照相馆，很想到哈尔滨经营照相馆。1920年夏，孙乐天先到哈尔滨探路子。他到哈尔滨后，先后在中、俄、日本人经营的照相馆干过活。在摸清形势之后，便在道外正阳八道街开办了于松涛照相馆。不久，于松涛也来哈，将照相馆迁到道外正阳九道街。1926年，在于松涛的资助下，孙乐天在道里中国八道街路北开设了乐天照相馆。这时，孙乐天结识了中共党员韩乐然和苏子元。孙乐天得到了韩乐然的指教，照相技术有了质的飞跃，成为哈尔滨照相业的佼佼者。由于苏子元和韩乐然朝夕相聚在一起，韩乐然便将苏子元介绍给孙乐天，这三位青年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道外正阳九道街的于松涛照相馆一时成为中共地下党的联络点。
　　孙乐天除把哈尔滨的乐天照相馆经营好之外，1929年3月又到齐齐哈尔雷家胡同2号开了一家乐天照相馆。不久，又在佳木斯北市场开设了明天照相馆。几年内在北满三大城市开设了三家照相馆。1927年苏子元受中共北满地委派遣去苏联学习，后来专门从事国际情报工作，经常来往于东北各地。孙乐天所经营的三个照相馆成了他进行掩护和落脚之地。1931年底，苏子元和夫人朱绍华受苏联远东军区司令部的派遣，携带电台和活动经费，回东北建立军事情报站，由于在哈尔滨敌人控制严密，不好开展工作，便在齐齐哈尔设立情报站。
　　贰
　　照相馆为情报人员提供便利
　　1932年2月，孙乐天在齐齐哈尔经苏子元介绍，正式加入苏联远东军区军事情报站，把自己和自己经营的三个照相馆无条件地献给了反法西斯事业。
　　照相馆作为情报站有很多有利条件，利用已有设备，可以秘密及时拍照、冲洗、扩印照片；各方面人来人往不惹人注意；照相馆地处闹市区，交通联络方便。此后，孙乐天的三个照相馆，相继成为国际情报组织的中枢，任务是搜集和掌握日本侵略者在东北的军事设施和军事活动情报。在很短的时间里，苏联远东军区军事情报站，以齐齐哈尔乐天照相馆和龙江医院为中心，发展到15个活动点，国际情报人员达30余人，建立了6条交通线。
　　孙乐天协助苏子元在齐齐哈尔地区布下情报网，工作开展起来之后，由于工作需要，1932年5月，他被派回哈尔滨开展工作。孙乐天重新整顿了哈尔滨乐天照相馆，建立国际情报联络中心，并将照相馆由中国八道街迁到中国十四道街东头路北（今道里西十四道街2号）二楼，有摄影室、工作室、卧室等，面积近百平方米，为开展国际情报工作创造了有利条件。
　　重新开业的乐天照相馆工作人员有所增加，孙乐天把家人也接到哈尔滨，以家庭为掩护，积极开展活动，从日伪机关、部队、交通、医院等部门获得大量有价值的军事情报。日本工程部队的一个随军摄影师拍出的照片因没有冲洗设备，便到乐天照相馆冲洗。孙乐天利用这个机会，从中获得了很多有关铁路、桥梁、军营等方面的照片。这期间，孙乐天还发展了孙明德、单彩臣、方未艾、肖卓千等人加入国际情报组织。1934年5月，受国际情报组织安排，孙乐天去苏联符拉迪沃斯托克中国列宁党校学习。
　　1936年10月，学习结束后，孙乐天被调到苏联远东军区司令部四科。同年12月与苏子元、周云庭一起被派赴北平继续从事国际情报工作。孙乐天赴苏学习期间，哈尔滨、齐齐哈尔两处乐天照相馆照常营业，继续开展国际情报组织的联络工作。
　　1937年1月，孙乐天、苏子元到北平后利用谭天成（国际情报人员）开设的天成照相馆为基地，立即组成苏联远东军区司令部北平情报站，架起电台，开始工作。苏子元为总负责人，周云庭负责电台技术工作，孙乐天负责掩护。为了工作方便，孙乐天将家人接到北平，住在天成照相馆里。孙乐天的家人离开哈尔滨时，把乐天照相馆兑给了林蓉三，改成光明照相馆。自此以后，光明照相馆与国际情报组织再无任何联系，哈尔滨情报站另设别处。
　　叁
　　孙乐天与上级联络中断
　　1937年10月，哈尔滨情报站的交通员李文清去苏联送情报，在返回途中的船上，日本特务搜身时发现了活动经费及其他可疑物品，遂将其逮捕押送到哈尔滨进行审讯。情报组组长朱国钧及其他几位情报人员被逮捕后，由于朱国钧叛变，孙乐天也暴露了，并被哈尔滨的日本特务机关通缉。
　　1937年冬，苏联方面来电，令孙乐天设法回苏联。孙乐天与妻子马颖思于1938年1月由北平到达哈尔滨，住在于松涛照相馆里，寻找机会赴苏。后来又化装成流动摄影师去佳木斯，几经周折，终未能出境，自此与国际情报组织中断联系。
　　1940年3月，曾经和孙乐天在北平天成照相馆情报站一起搞国际情报的金硬，由晋察冀解放区到北平工作。渴望已久参加中共领导的抗日斗争的孙乐天，经金硬介绍参加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敌工部工作，组织上派他到河北保定从事地下工作。
　　1942年10月，因叛徒出卖，在保定工作的孙乐天被捕。敌人用各种酷刑进行折磨，他坚贞不屈，没有泄露任何党组织的机密。不久，敌人只好将他释放。
　　1945年5月，孙乐天在河北省阜平县田子口村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历任晋察冀军区政治部管理科副科长、华北军区政治部管理科科长、营管科科长等职。1954年转业到地方工作，先后任北京市福利委员会服务处处长、崇文区服务公司经理、海淀区服务局局长、租贷公司经理等职，1979年6月离休。1980年5月31日逝世，终年79岁。（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
　　简介
　　边清山  现任中共哈尔滨市委史志研究室党史编研处处长、哈尔滨市作家协会会员、哈尔滨市党史研究会会员、哈尔滨市延安精神研究会会员。已在《党史信息报》《党史纵横》等多家报刊发表党史文章百余篇；参编《中国共产党哈尔滨历史（第二卷）（1949-1978）》等著作10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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