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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登杏坛改口音
  回忆杀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贺知章少小外出做官,80岁而归,乡音无改,多么浓浓的故乡情啊!那乡音也一定是美妙动听的。可是那些年为了做一名合格的语文教师,我必须改乡音,为改乡音颇费了一番周折。
  一次我去买小米,我想买4斤,但是口中发的音是“市斤”。卖粮的直皱眉,让我重说,我还说是“市斤”,卖粮的大声问我:“是4?还是10?”我还大声喊:“市斤!”没辙了,卖粮的用两个食指交叉,又问我:“是10斤吗?”“不对!”我摇一摇头,伸出4个手指头,这才算交代明白。回家后,我还抱怨卖粮的听不懂话。
  中师毕业,上师专,我报了中文专业,毕业想当中学语文教师。同学们常常半调侃半提醒地说:“你得改口音,就你这口音,自己连‘4’和‘10’都不分,能教好学生吗?”是的,以己之昏昏,焉能使人昭昭?我苦恼、迷茫。
  于是,我痛下决心:改口音!我求同学们帮我纠正。那时,我们同学间关系融洽,几个闺蜜更为我焦灼,她们听我读错了,揪着我,命令我重读,脸对脸,张大嘴,让我看她们发音时舌头的位置、动作,让我张大嘴学;要么就是把我拉到无人处,让我静听平舌音和翘舌音的区别,而不是像我发的一律是翘舌音。苍天不负有心人,一天,一个女同学让我听平舌音和翘舌音的区别,听了一遍又一遍。听着听着,我竟然听出平舌音和翘舌音的区别了,还读出了平舌音,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我终于开窍了!我和同学高兴地击掌拥抱欢呼。我跑去告诉语文老师,老师也高兴地连连夸奖我。这是一次重大突破,能听出来就能读出来,这是胜利的曙光,一向郁闷的心就此开朗。
  我去阿城一中实习,结束时,实习指导老师表扬我普通话标准,夸我是个教语文的好苗子。听到这个表扬,我热泪盈眶。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苦寒”的不是我一个人,为了这一天,我日思夜想,那么执着,那么拼搏,那么多同学和老师帮我,我们一起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啊!天道酬勤,感谢和我一起努力的老师、同学、闺蜜。
  后来,我被分到呼兰师专语文组任教。那时非常重视普通话教学,一次黑龙江省举办推广普通话考试,不只是语文老师,全校老师都得参加考试,而我的成绩荣登榜首。全校教师都瞩目了我这个新来的小青年上台领奖,那一刻,真为我初登杏坛增光添彩。
  上语文课时,我的朗读令学生赞誉、模仿。一次,我朗读《绞刑架下的报告》,这是捷克作家伏契克在狱中写的作品,“太阳啊,这个圆圆的魔术家,它是多么慷慨地普照大地……”我读得激情四溢,学生听得泪眼盈盈。下一节课预备铃声响了,我在教室门旁等着,一个学生站在讲台上,大声模仿我的朗读:“太阳啊,这个圆圆的魔术家,它是多么慷慨地普照大地……”读得声情并茂。他一抬头看到我,脸红了,一吐舌头,逃回座位。我热情地表扬他读得好,鼓励他珍惜这份爱好。我在指导学生朗读方面费心、费时,成绩斐然,我的学生在校内外的朗读比赛中多次获奖。
  不负韶华,改口音是我年轻时为了梦想拼尽全力的绽放,有种壮丽的诗意,是用生命创作的艺术行为。我吃的苦、受的憋、忍的痛照亮了我后来的路。
  □王友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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