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昌邑市的姜泊村史馆。

当年的功成银行汇票。

当年张允庆使用的名片。

功成银行在报纸刊发的广告。

　　百年前，哈尔滨金融业十分发达，中外银行、钱庄林立。在外国金融势力的挤压下，民族金融资本仍然占有一席之地。比如，山东潍坊人在哈尔滨道外创办的功成玉钱庄，后来，几经坚持，成为私营功成银行。
　　□高龙彬
　　一
　　一张名片与功成玉钱庄
　　“闯关东”不仅是一部逃荒史，而且是一部淘金史。山东省潍坊市昌邑市卜庄社区姜泊村的“五大功”是逃荒史和淘金史的结合，逐渐实现由逃荒到淘金的演变。功成玉钱庄是“五大功”的代表性产业，在旧时，这个钱庄是我国四大私人银行之一。作为哈尔滨银行业的一部分，哈尔滨曾经见证了功成玉钱庄、功成银行的发展历程。
　　“五大功”最初是“闯关东”的一个重要个案，后来亦是中国民族资本的一种重要样本。笔者从相关资料获悉，位于山东省的姜氏家族先人在旧时为生活所迫“闯关东”，在今吉林省榆树落脚，以经营百货、烧锅、油坊、当铺起家，他们的后人濯、汶、浴、治与汾五人发展为公茂、公裕、公增、公盛与公泰五大字号，统称“五大功”。
　　20世纪初，“五大功”分号遍及东北、西北、北京与各口岸城市。然而，在20世纪50年代，功成银行迅速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不为人所知晓。笔者从一张经理名片、一幅商号地图、一则报纸广告与一本工商名簿中，钩沉了这段曾经的辉煌。
　　功成玉银行经理张允庆的名片大小为9.5厘米×5厘米，竖版，正面印有“功成玉银行哈尔滨分行”“张允庆”字样。功成玉银行前身是功成玉钱庄，由山东人姜德信于1889年在吉林省永吉县创设，1934年6月功成玉钱庄改为功成玉银行，1938年12月功成玉银行又改为功成银行，功成银行一直营业到1952年7月停业。1920年其在哈尔滨设立分号，这张名片应该在1934年至1938年之间使用。
　　这张名片最初由哈尔滨的宋兴文先生收集，后其送给笔者。经“五大功”后人姜在亮介绍，笔者认识了张允庆的儿子张裕源。2018年4月23日，当笔者把张允庆的名片送给张裕源时，他激动地说：“我仿佛再次握住了父亲的手。”他告诉笔者，父母的墓地都不在了，这张名片是他及后人的唯一念想。
　　二
　　一幅地图与功成玉钱庄
　　1933年的《最新哈尔滨市街地图·傅家甸之部》中出现了两个功成玉钱庄，一个在今靖宇街与头道街交叉口东南侧的纯化医院位置一侧，另一个在今景阳街（原许公路）与桃花巷交叉口对过的中马路。
　　当年的一张哈尔滨报纸印有“功成银行”的广告：“致富捷径！本行特别办理长短期往来存款，利息优厚，信用卓著，稳固便当，洵致富之一捷径也”“兼办支付、抵押、汇兑及其他一般银行业务”“备有仓库以供保存抵押货品”，地点“八站中马路八号、道外南头道街，电话四三九七。功成银行启，代表电话八五一三”。广告中的“八站中马路八号、道外南头道街”印证了1933年的《最新哈尔滨市街地图·傅家甸之部》两个功成玉钱庄的位置。
　　功成玉钱庄哈尔滨分号创设于1920年，1933年的《最新哈尔滨市街地图·傅家甸之部》中“功成玉钱庄”的营业场所紧邻“同义庆”货店（即今纯化医院），“同义庆”货店建于1920年。一张“同义庆”货店包装纸上的信息表明，其地址为“道外头道街”，楼上、楼下有电话。现在纯化医院南侧有一栋两层小楼是历史建筑，建于1921年，砖木结构，中华巴洛克建筑风格，哈尔滨三类保护建筑。一层墙面为仿石材凹槽分缝处理，二层采用圆角方窄窗，中有窗间柱。建筑整体造型简洁，装饰丰富。笔者推断，该楼即是功成玉钱庄营业场所。
　　1922年哈尔滨东陲商报馆发行的《哈尔滨指南》记载：“字号功成玉，地址安埠街，资本一万元，执事人杨盛五”“字号同义庆，地址安埠街，执事人王子厚”。当时的安埠街即今头道街。这说明功成玉银号在哈尔滨设立分号时，最初营业场所就在此位置。1929年哈尔滨新华印书馆出版的《滨江尘嚣录》亦有相关记载：“汇兑庄，资本均由数万，以迄数十万，凡关内外之各地，多有其分号或联号，于经济场中买空卖空，尤为有力，最能左右市行。若功成玉、益发合、敦昌号等皆是也。”本埠营“杂货业者，华商计一千二百余家，就中资本充足，营业发达者，当以道里之公和利，道外之大罗新、广和成、同义庆、益发合、义丰源、东发合、同记商场等为最著名。”这虽然没有说明两处商号的地址，但指出了在哈尔滨商界的地位。
　　三
　　一本名簿与功成玉钱庄
　　1934年的《哈尔滨特别市道外工商名簿》记载，功成玉等级为一等二级，经理是王培英，住址在南大街路东，门牌九十六号，人数21人，银行行业。
　　1928年10月，东省铁路印刷所印制的《东省铁路哈尔滨自动电话簿》中记载，“功成玉，银号，傅家甸头道街四十三号，电话四八六七”。
　　1947年，哈尔滨特别市工商局编印的《哈尔滨特别市工商业名簿》（二）中记载，“功成银行哈尔滨分行，职员15人，店员12人，现资本金6.341千元，地址西付家区南大街120号，创业于民国十五年八月，经理人侯殿桐，电话3500。”南大街即南头道街，北大街即北头道街。这可能是一种俗称。在不同的时期的门牌号不同，43号、96号与120号，分别是1928年、1934年与1947年，这也是该条街商业发展的结果。
　　据张裕源介绍，初创时期的1889年，资本为金白银16500两；到了1911年，资本金增加到30万两。1934年根据伪满州国颁布的“银行法”，功成银行改为股份有限公司，其资本金已达到50万元；到了1942年增到500万元；1945年资本金达到5000万元，1954年清理善后时，仍有10亿多元资产。（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高龙彬  黑龙江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苏联东欧史研究会理事与黑龙江省哈尔滨历史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在《世界民族》《中国社会科学报》等发表30余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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