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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松光电影院

 
  □周丽纯
  我出生在哈尔滨老道外,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多年,一直没有离开。我喜欢老道外的市井生活和烟火气息。
  闲暇时我常在道外北四道街、松光电影院附近游走。曾经,这里是非常热闹的繁华地带,是我少小常来玩耍的地方。松光电影院这座有着八十多年历史的老电影院,在2020年遭受了一场火灾,楼体被烟火熏得愈加陈旧不堪。    
  在楼体正中的拱形大门口上方,依然挂着“松光电影院”五个大字。拱形的门洞口被新鲜的红砖砌了一圈,不用说,这一定是为了安全起见,新加固的。墙体右下方有一块黑色的牌子,上面用中、英文简单地写着:历史建筑,原为松光电影院。建造年代不详,砖混结构,折衷主义建筑风格。
  松光电影院实际位于一个二层楼的大门洞里面,从北四道街东面的大门洞进去,能看见长方形的一片蓝天,继续往前走,经过百余米的距离,就可以从西面的大门洞出去,就到了北三道街。每次走进这熟悉又陈旧的环境中,总让我有一种痛感,这是我曾经非常熟悉、向往、怀念的地方。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落寞的售票窗口、写放映时间和场次的小黑板,满面尘烟,仿佛刷了一层土色油漆。
  小时候,觉得松光影院这栋楼非常漂亮,外墙有浮雕花纹,室内设施也很欧式。电影院正门两边的墙壁上,每回要放映新电影,就挂出电影明星的巨幅画像,特别吸引人。
  20世纪60年代,哈尔滨的文化娱乐场所不多,能看场电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像过节一样。因为我家离松光电影院比较近,平时没事就和院子里的小伙伴儿来到电影院门口玩耍。那时,我们望着墙上的《孙悟空大闹天宫》电影海报,望着小小的售票窗口,望着朱红色的两开大门,心中充满渴望,要能进去看孙悟空该有多好。
  记得每当松光电影院放映好电影时,外面街道两旁就排满了自行车,看车的老大爷忙得不可开交。电影院内七百多人的座位全部坐满,没买着票的人站在小巷子里,迟迟不舍离开。有时我们就趁机拽着不认识的叔叔阿姨的衣襟溜进去,躲在犄角旮旯看一会儿电影,常常不等看完就被工作人员发现清出场外。
  我上中学后,到松光电影院看电影的机会才相对多了起来。记得当年看的电影有《宁死不屈》《闪闪的红星》《保密局的枪声》,后来还看了《流浪者》《地道战》《上甘岭》《英雄儿女》《打击侵略者》等电影,还有革命样板戏,都是学校组织看的。
  当时松光电影院门前除了卖冰棍的,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卖的,冰棍有五分钱一根的糖水冰棍、一毛钱一根的牛奶冰棍,但很少能吃上,因为父母平时不给我们零花钱。
  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还是一名知青。一次回城探亲,和战友一起到松光电影院观看《列宁在1918》这部影片。剧中的瓦西里对妻子说:“亲爱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对这句经典台词记忆深刻,相信我们这一代人,基本都不会忘记,它曾经鼓舞了很多很多的人。
  到了20世纪80年代,松光电影院达到了鼎盛时期,几乎天天爆满。上午有附近学校的学生包场,放映的都是爱国主义电影;中午和晚上有普通场。电影票按座位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价格也不一样。那时老道外人业余时间都喜欢到这里看场电影,感觉这是最好的文化娱乐生活。后来松光电影院扩展了业务范围,有了录像厅,昼夜放映港台片,也带火了附近的小吃店、烧烤店等。冰淇淋、糖葫芦、瓜子、花生、爆米花等更不在话下,每天电影院周边都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大概是在1990年春节,我观看了电影《古今大战秦俑情》,是单位发的票,这是我在松光电影院看的最后一场电影,此后就再也没到松光电影院看过电影了。
  再后来,随着电视机的普及和录像厅增多,电影市场开始冷落下来。松光电影院也不像先前那么红火了,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少,人们都喜欢坐在家里看电视,租录像带看,自在随意。
  进入21世纪后,松光影院不得已采取其他经营举措,先改装成招待所,后来又改成舞厅、台球厅,但仍是越来越不景气。2003年松光电影院正式关门了。
  近些年,我有时会散步到这里。回望这座旧影院,在繁华的都市里,它的存在可以说是城市发展史中的一个章节,记载着老道外、记载着这条街各个时期的变化。如今政府已经着手改造这里的环境,愿能尽早看到松光电影院康复的容貌,焕发昔日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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