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因头顶的白眉也被称为白眉企鹅。

进食后的淘淘跑到角落里。

保育员李佳在投喂企鹅食物。

被抱的企鹅都很听话。

　　□本报记者 万佳
　　当一只来自南极的巴布亚企鹅在第二故乡哈尔滨背上小书包，变身淘学企鹅时，它一定不会想到，一场以它和小伙伴为中心的流量风暴能席卷整个中国。数据统计，从去年11月至今年年初，淘学企鹅冰雪大巡游举办了80场，春节期间，南极企鹅每天为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奉献鲜活的“T台走秀”，累计全网曝光量超过100亿。镜头之下，淘学企鹅是一群憨态可掬、萌翻全场的大明星；镜头之外，它们是个性不同、需要关爱的小宝贝。在哈尔滨极地公园，有一群照料淘学企鹅日常生活的超级奶妈和奶爸，他们像照顾自家孩子一样精心照顾这群来自南极的“贵客”。
　　最贵明星巡游
　　“e鹅”淘淘带队征服游客
　　当火出圈的明星“淘学企鹅”淘淘带领南极企鹅小分队现身极地公园的极地广场时，等候多时的几千名粉丝不顾零下二十多摄氏度的低温，齐声大喊“淘淘”，有的粉丝喊得嗓子“劈叉”了，只为引起企鹅淘淘的关注。
　　“淘淘今年7岁，在企鹅15岁至20岁的寿命中算是‘中青年’。淘淘外向、活泼，可以说是‘热情开朗大男孩’，在一群企鹅中是最显眼的那一个，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e鹅’。这也是淘学企鹅让它带队的主要原因。”极地公园的企鹅保育员李佳说，之所以选淘淘当主角，是因为刚训练企鹅巡游的时候，想拿小书包逗逗它们看看有什么反应，其他企鹅看见了害怕躲到一边了，只有淘淘不害怕，还主动跟着看，后来工作人员把书包背到它身上，它也特别配合，走起路来更带劲了。于是，工作人员推出了背书包的小企鹅这一形象，大受欢迎，人们因为它背书包像小学生一样给它起名淘学企鹅。如今，不管是在馆里还是户外巡游，淘淘总是背着橙色的小书包走来走去，自带大哥气场。
　　无论是在海豚剧场表演或者在室外巡游，李佳和同事们会一直跟在淘淘和其他企鹅身边。“在路上，我会和它一起待在冷藏车里，抱抱它，跟它说话，安抚它的情绪。到巡游的地方，它的小脑袋每次都会左看右看找到我，然后才安心上台。”李佳说，每次出场，淘淘总是走在前头，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在给同伴打样。在它的带领下，企鹅们逐渐放下戒备，在陌生的环境中展现最自然的一面。
　　提起企鹅，李佳如数家珍，“淘淘的学名叫巴布亚企鹅，因为眼睛上方有一条白色的斑块看起来像白色眉毛，因此被形象地称为白眉企鹅。极地公园共有5种不同种类的企鹅，每种企鹅的生活习惯、个体大小都不尽相同。“李佳说，除了一楼的斑嘴环企鹅来自非洲，主要分布在温带地区，生活在常温环境之外，其他4种来自南极的企鹅则需要生活在-2℃—2℃之间的低温环境中，水温需要在7℃-10℃之间。
　　不管哪种企鹅，每一只都很贵。“极地公园引进的企鹅每一只至少45万元，带着几十只企鹅巡游相当于带着千万资产逛大街，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李佳说，为了确保每一只企鹅万无一失，保育员会对企鹅巡游区提前消杀，所有进入内场参与活动的人也要全身消毒，更要确保企鹅与游人保持在安全距离。
　　一摇一摆的淘学企鹅走过中央大街的石头路，在亚布力看到过漫山白雪，在伏尔加庄园见识过俄罗斯建筑……通过它们的视角，黑龙江冰天雪地的自然风光呈现在全国游客面前，线上线下引爆大美龙江的冬季旅游。
　　“尔滨”不光宠游客
　　宠动物也相当上心
　　今年36岁的李佳来到哈尔滨极地公园工作之前，已经从事动物饲养相关行业10年了，具有丰富的动物饲养经验。2023年3月，李佳到极地公园接手的动物就是顶流企鹅淘淘和它的小伙伴。按照李佳的话说，极地公园对动物真好，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宠动物的地方。
　　极地公园企鹅有南极企鹅岛、海洋馆企鹅展区等多个生活区域，仅保育员就有近二十人，李佳负责照顾50多只企鹅宝贝。“极地公园宠动物表现在动物吃啥好就买啥，无预算上线。”李佳说，企鹅一般在中午12点和下午4点进食，吃的有南极磷虾、加拿大多春鱼、冰岛冰鱼、南美大青虾、笔管鱿鱼、海兔、小乌贼等，其中磷虾自主采食，不限量，让它们实现磷虾自由。根据兽医的建议，在投喂之前还会对饵料测温，防止饵料温度过低企鹅难以消化。
　　实际上，不仅企鹅实现了海鲜自由，其他动物也是啥有营养喂啥。除了吃得好，住宿条件也堪称一流。为了降低患病率，企鹅宿舍管理标准高，水质、水温、空气等控制标准更高。水中的细菌数量，每周都要监测一次；每次喂食之前，李佳都要换上防寒工作服并进行消毒后才能进入。
　　每天16时是企鹅们吃点心的时间。每到这时，李佳会抱着企鹅一只一只投喂。“如果我们不亲自喂食，那些体格弱小的企鹅就有可能抢不到足够的食物。”李佳说，每次喂食都会严格按照企鹅编号喂食，避免重复或漏掉。
　　“来吧，淘淘是大哥，咱第一个来。”李佳说，每次都把淘淘抱到大腿上，左手揽着它，右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条多春鱼放到它嘴里。一般情况下，企鹅一次会喂食15条至20条，大约2.5斤左右。当喂到10条左右的时候，会停下来摸摸企鹅的肚子，看看它肚子鼓起来的程度，再决定继续喂食或者不再喂食。
　　企鹅没有牙，进食全靠嘴里长的倒刺，小鱼进入口腔后就被倒刺刮住，不能掉出去。但是，这也给保育员喂食带来难度。“你看我的手，完全不像年轻女孩子应该有的细皮嫩肉，手指上全都是各种伤痕，甚至连指甲盖都刺穿了，有一次被企鹅倒刺刮出十厘米长的口子。不光是我，所有保育员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李佳说，但比起它们带给人们的快乐，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企鹅换毛期特“龟毛”
　　开辟“疗养小院”疗伤
　　“每次它们进食完，我还会陪它们玩一会，每一只都轮流抱一会，不冷落任何一只。”李佳说，她还观察到企鹅也像人类一样，有几个总在一起玩，有几个见了面就掐。如果哪一天没抱淘淘，它会主动找过来。如果没及时抱它，它就会很失落地独自走到角落，再叫也不回应，跟人生气一个模样。
　　“每年12月的时候，企鹅会进入换毛期，会大量进食储存能量。”李佳说，整个过程会持续一两周左右。企鹅换毛是评判它们身体是否健康的一个重要指标，如果身体不够强壮，就没有能力进入换毛期。
　　为了让企鹅都顺利进入换毛期，保育员们会想各种办法锻炼企鹅身体。“我会有意识地增加它们运动量，比如，有的企鹅进食完后会趴在地上眯觉，有的会一动不动站着。我会带着它们跑一跑，或者把它们引到水边多游几圈。”李佳说，网上有人说淘淘胖出双下巴了，需要减肥。其实，那只是观看角度不一样，每周都会对它们进行体重等指标监测，它们的体重都保持在正常体重区间。
　　换毛期的企鹅特别“龟毛”，不爱搭理人，脾气也不好，就想在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但是，有的企鹅看到别的企鹅掉毛，会上嘴叨一口。为了保护换毛期的企鹅不受干扰，李佳和同事们专门为它们开辟了一个休息调养的小“疗养院”，就是在角落搭建一个小空间，让企鹅在里面待着。李佳说，如果发现哪个企鹅不爱动，情绪低迷，就需要格外注意，观察它体表有没有外伤，走路是否正常，抱它的时候用手摸摸嘴温，观察排泄物的颜色和性状，如果发觉异常会采集粪便进行化验检测。
　　人鹅共情
　　一场跨界的双向治愈
　　尽管所有保育员都穿着一样的工作服，头上还带着头盔，脸上隔着面罩，但当李佳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企鹅依然能从声音第一时间认出她，它们半眯的眼睛立刻睁得圆圆的，一摇一摆向她走去。“提供好吃好喝之外，我还想给它们更多的情绪价值，把它们当成朋友一样。”李佳说。
　　“刚来的几个月，它们见到我一般都会冷漠地走开，或者与我保持一定安全距离。”李佳说，“为了与它们拉近关系，我每次进去的时候，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比如清洁环境的时候，我会一边干一边跟它们聊天。我说，宝宝们今天开心吗？今天5号宝宝好像很开心呀。说话的时候很缓、很慢，充满了善意。时间一长，它们逐渐熟悉了我的语音语调。如今，只要它们听到我的声音，还没看见人，就开始到处找我。我知道它们是从内心深处接纳我了，那种幸福感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李佳说，企鹅其实跟人一样，有的活泼好动，有的很安静，有的很温柔，有的则很霸道。“比如，企鹅‘飞飞’嫉妒心特别强，抱它的时候特别乖，只要看到我抱别的小企鹅就受不了，张嘴示威或者用嘴攻击别的企鹅，有的时候还攻击我。‘小爱’个子高，爱唠嗑，整天‘啊啊啊’地叫。”
　　“饲养这些小企鹅给我带来了无限惊喜，没想到这些看上去笨笨的小企鹅会这么快感知到我对它们的喜爱，而且每天也在治愈着我，让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精神抖擞。”李佳说，每次看到企鹅轮流往怀里钻的时候，都不愿意下班离开它们。
　　“为了迎接夏季旅游高峰，淘淘和其他小企鹅正在抓紧排练新节目，新节目中它们将与海豚携手共同演绎一场大秀。”李佳说，届时还会有更多惊喜带给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