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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儿和缝纫机
  老伴儿老了,她的缝纫机也老了。老伴儿的缝纫机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姐姐从一家供销社通过关系买回来的。这台缝纫机很特别,架子是老上海标准牌,机头却是蝴蝶牌。
  缝纫机买回来后,没人会用,直到我与老伴儿结婚后才被派上用场,而且一用就是半个多世纪。现在这台缝纫机被安放在阳台上,继续发挥着它的余热。
  老伴儿的缝纫技术在她没出嫁时就有一点基础,我们结婚后她边学边悟,很快就成了有名的缝纫能手。东家拿来一个花褥子面让她包边,西家送来一条床单让她嵌边,她总是笑脸相迎,从不收一分钱。
  我们的两个孩子相继出生后,从三四岁开始,全身上下穿的衣服,都是老伴儿用缝纫机做的,而且她还能做出不同样式,有的衣服上还点缀着精巧的图案。别人家的孩子看到后羡慕不已,哭闹着向他们家的大人讨要,不依不饶。老伴儿看在眼里,到过年的时候,就送人家一身这样的衣服,对方自然会千言万谢。
  闺女该上学时,老伴儿提前半年就把书包做好了。这个书包也很特别,都是用裁衣服剩的边脚料做成的,其颜色用五颜六色来形容实在太逊色了,上面的花色估计有几十种。闺女背着这样的书包,兴高采烈,蹦蹦跳跳,花书包一颠一颠的,嘴里还唱着儿歌。其他同学眼气极了,都围上去观看或抚摸她的书包,那眼神既有羡慕,还有点嫉妒。
  后来,儿子也该上学了,他可看不上姐姐的花书包,特意提出让妈妈给做一个有机枪图案的书包。这下可给老伴儿出了一个难题,但她非常理解男孩子的心思。不会绘画的她连续几个晚上在油灯下比比划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画出了图案,然后精心用缝纫机做出了儿子想要的书包。
  老伴儿把对儿女的爱借助缝纫机缝进了儿女们的衣服里、书包上。
  有一年,我家打家具,特意让木匠给缝纫机头做了一个匣子,不用时小心翼翼地扣到缝纫机头上,再盖一块好看的花布,俨然成了屋里一件漂亮的装饰品。有一次,家里来了一位亲戚,喝水时把滚烫的搪瓷缸子放在了缝纫机的面板上,结果把面板烫了一个白色的大圆圈。当时老伴儿没说什么,那位亲戚走后,她心疼得掉了几滴眼泪,说这比烫她的肉还难受。
  后来搬家时,我说别搬这台缝纫机了,再买一台新缝纫机吧。老伴儿坚决反对,她说几十年了,使着顺手,好好的,花那闲钱干嘛。我知道,这台缝纫机与她的感情太深厚了,她是舍不得丢下啊!
  又过了几年,那台缝纫机真的老了,零件磨损得太厉害了,几乎转不动了。我提出把它卖废铁,再换一台新的。没想到,老伴儿还是不愿意卖。有一次,小区来了一位修缝纫机的师傅,她硬是把人家喊到家里,花了二百多元钱,来了个彻底维修。其实,再买一台缝纫机,也花不了多少钱,可我知道,老伴儿这是怀旧啊,都用了五十多年了,她能舍得丢弃吗?□李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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