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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起来的日子


  儿时,家境不好,母亲养成了一个习惯:家里有点好吃的,就要藏起来,留着招待客人。
  有一次,快过年的时候,母亲买了一些卤肝,只给我们切了一小盘解馋,剩下的都留了起来,说要等过年时待客吃。此后,我时常趁人不注意,悄悄去厨房掰一小块儿,然后迅速塞进嘴里。就这样,我一天偷吃一小块儿,一个星期就把卤肝吃得所剩无几。因怕母亲责怪,我赶紧用自己的零花钱去市场买块儿卤肝补了回去。
  我毕业参加工作后,每次回家,母亲都给我买卤肝,切一大盘子。有一次,我不好意思地问:“妈,您知道我小时候偷吃过卤肝吗?”
  “当然知道了,妈一看那卤肝上有小手掰过的痕迹,就知道你偷吃了。”
  我嘿嘿一笑,说:“那您咋没说我?”
  “说你干啥呀?平时也吃不着,我每次都是特意多买一些。”母亲说,“有一年你把卤肝吃得差不多了,又给补了一块儿。”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为了我的自尊,没有点破。
  在贫穷的岁月里,母亲时不时地给我带来一些惊喜。那时,我最喜欢收拾抽屉,有时找到几枚五角的硬币,就像中了大奖一样,兴高采烈地去商店买动物饼干吃。
  其实哪有那么多硬币,都是母亲特意放进去的,就因为我当初说了一句“咱家抽屉里也没啥好东西”,母亲就记在心上了,她隔三差五地把几枚硬币藏在抽屉里,然后鼓动我去收拾,看到我找到硬币时惊喜的样子,母亲就在一旁说:“看看,闺女,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吧?”我一个劲儿地点头。
  等到我结婚后,有了孩子,日子开始忙碌起来。有时父亲打来电话告状:“你妈又开始藏东西了,家里好吃的,都让你妈藏起来了,你有时间就回来吧,要不东西都放坏了。”
  等我携家带口地回娘家时,母亲就把这些好吃的全部拿出来,女儿总是兴奋地说:“姥姥,您真是太好了!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母亲慈爱地看着外孙女,说:“吃吧,这些都是姥姥特意给你藏起来的。”说完,她又拿出白薯干递给我。我接过白薯干,嚼了嚼,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回想自己的童年,虽然家里生活艰难,但母亲却总是想方设法给我创造一些小惊喜,让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母亲尽她最大的能力,给了我幸福的童年。
  □夏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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