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衣柜里，有一条叠成方形的红围裙。它永远都放在固定显眼的地方。听母亲说，这条红围裙是父亲给她买的，那时物资紧缺，凭布票才能买到布类的东西。每一次用完红围裙，母亲总要用手摸了又摸，最后小心翼翼地折起放回。
　　小时候，经常看到母亲穿着这条红围裙忙前忙后。不干活时，母亲依旧穿着红围裙和大妈们一起唠嗑，在路口等着我放学。每当我转入巷口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一个小红点。我知道那是等我的母亲，于是加快速度，奔向母亲。
　　有时，我会问母亲：“妈，您怎么总是把这条红围裙穿身上呀？”母亲笑而不语。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母亲和邻居聊天，才揭开了红围裙的秘密。
　　原来早年间，与母亲相识后不久，父亲便参军了。这一走，就是八年。这八年中，母亲总是穿着红围裙，以寄托自己对父亲的思念之情。
　　而我，也习惯了看母亲穿着红围裙。有一年父亲过生日，身着红围裙的母亲在厨房忙碌着，从厨房飘来的香气，引得哥哥和我围着母亲打转。过了好一会，母亲召唤我们上菜，准备碗筷。我和哥哥围坐在桌子旁，父亲给母亲夹了一口菜，说道：“跟着我辛苦了！”我坐在母亲的身边，看到母亲眼眶里闪动着泪珠。那时候的我，还不懂母亲为什么要落泪……
　　长大后，我终于听懂了父亲这句话的含义，也读懂了母亲眼中的泪水，更懂得了红围裙特有的意义……多年的相濡以沫，日子红红火火。在母亲眼里，那一件红围裙，是她的爱情，是父亲给的安心。
　　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又很短。如今，红围裙掉色了，破旧了，但是它依旧被母亲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的固定地方，一个显眼的地方。□朱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