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声接受记者专访。
□本报记者 韩冰 文/摄
10月11日上午10时,在马迭尔宾馆,一位来自南京的游客韩女士一眼认出了来哈尔滨参加“名家写名城”的梁晓声,她兴奋不已。一杯清茶,半个小时,梁老与记者,与韩女士追忆起他在“光子片”的童年……
从安字片到“光字片”
属于我的“人世间”
从机场到宾馆的路上,经过新阳路,梁晓声对这条路有着深厚的感情,他的家,就在新阳路附近的共乐街。梁晓声告诉记者:“新阳路上有一条铁路,铁路靠城区的那一片,就是安字片。”梁晓声的家最初住在安字片的安平街,那里有一栋俄式老房子,解放后分给13户人家居住。他的家原来是马房。那里还有一座老教堂,每天都会听到教堂的钟声。教堂里的俄罗斯“玛达姆”还养了奶牛,她们很喜欢这个可爱的中国男孩。
梁晓声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那里修建了铁丝厂,他们不得不搬家,就此搬到了“光字片”。梁晓声说:“‘光字片’的房子,最早是给外地工人住的工棚,后来工人走了,陆续有人搬去那里居住。”“‘光字片’的街名,是按照‘仁、义、礼、智、信’取的。当初取名的人恐怕只是凭借中国人朴实的感情取的,根本不知道这些是孔子说的。”提到这些的时候,梁晓声脸上露出了率真开朗的笑容。
“光字片”的房子非常简陋。他家的房子墙体中间是干草,外面糊上了泥,冬天根本不保温,墙上都是霜。烧火取暖的时候,还很容易着火。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雨停了,外面的路泥泞不堪,根本走不进来。这个房子,他们全家一直住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两个弟弟都是在这个老房子里结的婚。
老梁家的老二就是“姑娘命”
家务活样样都会干
虽然家里的房子很破旧,但是丝毫没有磨灭梁晓声对生活的热情。他平时几乎不怎么出去玩,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他喜欢看电影,但是电影院很远,来回路上会耽误很多时间,所以,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给我一本书”。
因为妈妈要出去工作赚钱,大哥得了病需要照顾,小小年纪的梁晓声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邻居们都说,“老梁家的老二就是‘姑娘命’,什么活都会干。”
生活很苦,但有心人会给苦难镶上花边。因为房子总需要修修补补,上初中的梁晓声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瓦匠活。他总是在上学路上寻找合适的黄土,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用筐子拉回家,再掺上碎毛线、碎头发,抹墙上灰干得明明白白。他还会自己修补灶台,擦玻璃也是他的拿手活。他告诉记者:“擦玻璃干净的秘诀就是先把玻璃的四个角擦干净,然后再擦中间。”
每年过年的时候,他还要把家里粉刷一新。没有刷子,就用苕帚头。他先找来白灰,然后买来几分钱一片的墨片,蓝色的墨片泡上水加在白灰里刷墙,有淡淡地蓝,特别干净好看。这还不够,这个心思细密的小男孩,看到别人家的墙上有花纹,就用抹布拧成麻花,然后把花和美印在墙上。
母亲脸上皱纹舒展开了
下乡从没后悔过
很多人熟知梁晓声,是从他的知青文学开始的。提起那段岁月,梁晓声坚定地说:“对我个人而言,下乡我从没后悔过。”
知青的生活虽然苦,梁晓声却看到了很多甜。他说:“那时候,相对于在哈尔滨的生活,当知青可以吃到很多细粮。我们自己打麦子、自己磨,吃的都是细粮。有时候我们用筛子筛好几遍,吃的是精白粉,那是很奢侈的。虽然肉少一点,但是土豆白菜萝卜都够吃也很好。”
“更重要的是,知青是有工资的。那时候固定工资是32元,我下乡的地方因为有寒带补贴,工资是42元。我在外地工作的父亲,一个月才能给家里寄40元钱。我下乡之后,每个月能给我妈妈寄20元钱。那时候,家里一个月要是突然多了20元的收入,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啊。当时感觉母亲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她就再也不用去别人家借钱了。就冲能使母亲花钱的时候从容一点,家里生活能好一点,不管多苦我都愿意去。”
无论走到哪里
都会心系母亲城
这次梁晓声回到哈尔滨,是来参加“名家写名城”活动。在松北新区参观、采风时,他表示,虽然多次回到家乡,但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江北这片土地了。看到哈尔滨大剧院、深哈产业园、创意设计中心……他饱含深情地说:“很难想象,再过五年、十年,哈尔滨的江北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下乡的第二年,曾经来过这里,为我得病的哥哥寻医问药。那时候江北根本没有路,也没有车,全靠两条腿,来一次单程就得3个多小时,我来回走了6个多小时。”
当他了解到有越来越多的科技成果在哈尔滨转化成了产品,越来越多高科技企业落户江北,企业员工工资水平很高时,激动地表示,希望哈尔滨的产业越来越强,能吸引更多的本地人回乡生活、创业,这样的哈尔滨才更有活力和希望。
他说:“哈尔滨是我们的母亲城。当哈尔滨振兴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心系我们的母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