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在癸卯年末,成了“冻人”的冰雪狂欢节。
正月初七,好友立祥携一家人也来凑热闹。他工作在南方,大儿子壮壮高三,女儿惜惜6岁,没见过冰雪。我们驱车赶到冰雪大世界,方知2月15日24时闭园,他们的预约已取消。
显然立祥事先是知道的,他无非是想在开学前带孩子们来走一走、看一看。因为气温回暖,冰雪大世界开始融化。我努力解释,此时没法进入玩耍了。没想到,惜惜却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愿望,跟冰雪大世界说好明年再来。”
我们选择一处高地,可以望见冰雪大世界的部分园区。摩天轮像天使张开的翅膀,羽翼闪闪发光,时不时地掉下几片羽毛;500米超级滑道上仍然有飞速而下的快乐笑声。惜惜满眼期待,却又一脸失落。
有座叫“花之子”的雪雕,虽被阳光晒化却尚可辨出原形。惜惜竟然兴奋得手舞足蹈,跟雪人互动,尖叫不已。她的快乐有点夸张,像是安慰大人一般。
壮壮一直沉默,此时方说:“断臂的维纳斯,却是最有诗意禅性和寓意。”
我说:“现在来还算幸运,倘若正月或腊月来,你们一家都会美丽‘冻’人。”显然这一家人没能理解我说的话,我便向他们说起我的朋友窦教授父子的“冻人”经历。
不久前,窦教授带着儿子飞到哈尔滨,虽然冰雪大世界十二点开园,但他俩九点赶到入口时,已有比他们来得还早的游客,从检票口蛇型排到地铁站出口,只为早进园区排队打500米大滑梯。当天最低气温起码有-30℃,呼出的哈气瞬间被风吹散。看着人流在寒风中有序排着队,那么坚定而泰然,而我却在开着暖风的车中瑟瑟发抖。
我反复向他们强调,窦教授爷俩在冰雪大世界里一直玩了9个小时,可惜惜却平淡地说:“我来年要在里面玩19个小时。”
壮壮选择了几处面目全非的雪雕在拍照。他指着维持秩序的警察和远处便民警务室的警徽,告诉我:“我想像叔叔保护美丽的冰雪大世界一样,保卫我们美丽的家园。”这句话,让我对这个大男孩刮目相看。
之后,我带一家人去友谊西路看大雪人,观赏索菲亚教堂夜景,逛中央大街。最高兴的还是惜惜,吃到了马迭尔冰棍,而壮壮又恢复了沉默,走进中央书城买了三本书。
我看着这个大男孩,在人流中又开始缄默,腋下挟着三本书,跟许多少男少女一样,行走在人群中,没有特别之处。他们平常而普通,却是祖国的未来,我们的希望。□孙彦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