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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面包的老味道
  
  回忆杀
  上世纪60年代,我家住在安松街与安静街交口,斜对面有家烤面包的小作坊,大家都叫它列巴炉。每天清晨天还没大亮,那厚重的、奇香无比、充满诱惑力的烤列巴味道,就在周围几条街道上自由自在地飘荡了。打开窗户,浓浓的香味闯了进来,朦胧中它钻进我的鼻子,溜进我的五脏六腑,顿时睡意全无,这美妙之味,催我起床,陪伴我一路上学。
  列巴炉几十米外就是我的母校安静小学,清晨朗朗读书声与阵阵列巴香味在教室里共存,配合得那么和谐,好像世界都是香的,那是快乐无比的味道,是让我对未来充满美妙幻想的味道,那种味道妙不可言。
  那时做列巴只用面粉、水、盐、老面和列巴花,只用桦木和柞木柈子明火烤制,列巴做得好坏全靠匠人的手艺。
  我有个远房堂哥叫豪,上世纪五十年代在老家山东吃不饱,胃还不好,瘦得皮包骨,来哈尔滨想学木匠。木匠们看他太瘦了,干不了重活,便介绍他去列巴炉当临时工,对他说喝点列巴花泡的水治胃病。那东西还真灵,没几年豪的胃病好了,脸也红润了,只是还是那么瘦。堂哥人好,心灵手巧,干活从不偷懒。
  其实做列巴的活儿很辛苦,不比木匠活轻。我常常隔着窗户看他干活,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硕大的面团在他那瘦小的身体面前,前后左右地揉搓着,上下拍打着,烤炉里暗红的火,烤得列巴冒着灰色、白色的烟汽,烤得他满脸通红,汗水湿透了工作服。但豪很幸福,他终于成为一名做列巴的工人,和其他师傅一样,畅快地大口喝着用烤糊发黑的列巴渣和列巴花自制的格瓦斯。我上小学四五年级时豪就成了列巴炉数一数二的技术骨干,他烤得列巴小有名气。
  我上学时自然课的男老师姓陈,他多才多艺,还是著名的口头美食评论家,比如,他在教室窗前深深吸口气,便能判断列巴烤得好坏,是哪位师傅烤的,烧的是什么样子,烤的是白列巴还是黑列巴。一天上课讲着讲着,陈老师话题一变猛然道:“大家闻闻,今天的列巴味道多么正啊,火候正好,列巴花香味足,一定是‘小山东’烤的。”我很自豪,因为“小山东”就是我堂哥豪。也巧了,此时的陈老师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引得全班同学欢呼声四起。在欢呼中师生们高声朗读着“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那充满期望的童声,至今还在耳边回荡。其实,那天早饭我只吃了半个窝头,肚子叫得比陈老师还早,只是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现如今的面包种类繁多,制作时在其中也不乏添加各种食品添加剂,还要用上电动搅拌机、带温控的电炉等等,人们已经忘记了列巴花这个以前唯一的添加剂。
  儿时的味道再也闻不到了,只能独自坐在沙发上时,伴着一杯清茶慢慢回味,回味那忘不掉的味道……
  □张金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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