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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豆酱香
  父亲母亲
  
  总能想起母亲做大豆酱时的样子。那豆酱飘香,曾伴随我走过难忘的时光。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日子紧巴巴的。家里的饮食,除了粗粮还有大酱和咸菜。我家有一口大缸,那是母亲下黄豆酱用的。
  母亲是位做酱高手。每年,她总要选最饱满的豆子,用簸箕挑出大粒的,然后洗净泡上一宿,第二天放大铁锅里小火烀。灶台里的火红红的,锅沿儿冒着白汽,母亲在火光与白汽中忙个不停,我伴在她左右跑跳,整个屋里飘满豆香。
  酱豆会烀上大半天,母亲时时看着成色。她说酱色必须在黄红中间,这样的酱才既好看又香喷喷。她还说,这是她的经验。听着她跟邻居讲烀酱豆的经验,我觉得母亲确实厉害,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我家取经呢。
  最累的是把酱豆捣成能泥状,再团成酱块子。成百上千下的捶打,大半锅的豆被捣成了泥。看着母亲辛苦的样子,望着她脸颊的汗水,我会用毛巾帮她擦拭,她也会暂停下来喘气。我看见母亲的眼睛是笑意盈盈的,红光满面的她,可真好看。
  母亲这时会说:“傻儿子,你笑啥?嫌妈长得难看不是?快长大吧,等你娶了媳妇,妈就享福喽!”这时我会撅起嘴假装气气她:“才不呢,我不娶媳妇,我跟妈过一辈子!”
  烀豆捣豆这道大工序完毕,我也能插上手了,帮母亲把捣好的豆泥放在木桌子上,开始做长方体、枕头状的酱块子了。酱块子用报纸裹严实,整齐码放在炕梢。几天后,酱块子不但会发出一股呛鼻子的味道,而且浑身长满白毛。我捂着鼻子跑远,发誓我可不吃。
  转眼到了五六月份,母亲把晾好的小酱块,一块块刷干净,放在大缸里,按比例往酱里兑盐,让酱彻底与盐水融合。之后再用酱耙子早晚打耙搅匀,并撇去上面漂浮着的杂物。
  经日光照射,吸天地之气,酱会彻底发酵,再用细细的筛子滤掉残渣,黄亮亮的酱在酱耙的上下搅动下,散发出阵阵清香。
  母亲对于她的酱缸可上心了,仿佛是她生的孩子,总是天天伺弄。每次放学回家,总会看见母亲弯腰打酱。一天天的,那酱味越来越浓,钻进鼻子里挺香的,那长白毛的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当看到父亲用大葱蘸酱吃,那个香劲儿,那冲我挑逗的样儿,我有些败下阵来。我心里想尝一下,可嘴上还在硬:“才不呢。”有一天,趁母亲不在,我也像父亲那样,一尝,嘿,可真香……
  母亲已离世十多个年头。可母亲忙碌的身影,依然清晰在眼前,那诱人的酱香,时常飘进我的梦里。母亲的豆酱香啊,它会永远伴随我,度过余生时光。□王晓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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